那个瞬间, 时间仿佛处于一种完全静止的状态。 但仔细看来,又并非如此因为段青泥躺在一旁,耳朵紧贴着地面, 能清楚听到血花溅开的声音。 与此同时, 有细碎的血沫溅他脸上, 一片温热。 段青泥的喉咙哽住了,几乎发不出一丝声音。他目光微颤着, 注视玉宿近在咫尺的面容, 许久方短促地开口:你 玉宿没说话, 空出未受伤的那只手, 第一时间上去, 解开段青泥被封住的穴道。 这一下来得突然,段青泥半边肩膀全是僵麻的,还没来得及从地上起身, 便见玉宿收手发力,没有任何犹豫, 将那锋锐的匕首自掌心猛地回抽 不过片刻,刀尖脱离手掌的表层, 霎时骇得鲜血淋漓,带出来的皮肉连着森冷的白骨! 那无疑是堪比钻心般的剧烈痛楚玉宿额上出了一层薄汗, 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,稍微缓口气, 便弯腰去扶地上的段青泥。 可他这回没能站稳,伸手的时候趄了一下, 几乎要往前栽倒下去。 玉宿!! 段青泥反应虽快,但他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。扶住玉宿的瞬间,两个人同时失去重心, 随后彼此倚靠着半跪在地,许久犹是身形不稳。 你、你这伤,要赶紧包扎!段青泥顾不得那么多了,一低头握住玉宿流血的手,心中登时一阵绞痛,带着呼吸也在颤抖。他飞快撕开外袍一角,一面将玉宿手背周围的余血拭净,一面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轻轻覆住,再小心翼翼地拧紧。 身边没有带金疮药,何况那创面十分凶险,是整个匕首将手掌穿透了。段青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眼泪已经绷不住了,慌乱抱着玉宿的胳膊道:我们去医馆,找大夫给你上药! 他想站起身,顺带拉着玉宿一起。 可是玉宿一动不动,从始至终在原地,段青泥拖拽半天无用,反而让他一把扳回来,双手倏地施力,牢牢箍进了坚实的怀抱里。 玉宿! 扑面而来的腥甜气息,掩盖了原本冷清又好闻的熟悉味道。 段青泥轻喊一声,又急又害怕,抓着玉宿的衣袖,五指关节弯曲到泛白。 玉宿任他如何挣扎,紧扣的手臂也未松开半分。 但其实段青泥没多少余力,被抱着推搡了片刻,便失神般的不再动了,此时倚在玉宿肩上,两个人的力量彼此支撑,才不至于虚脱倒塌。 很长时间过后,还是玉宿先开的口。 你说的祈周 段青泥赫然睁大了双眼。 玉宿偏过头,艰难地问:就是这样? 段青泥已是愣滞的,完全不知该怎么回应。 先前虽有过相似的状况,但玉宿从祈周的意识中摆脱束缚,完全夺回自我的人格,这样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通过扎穿手掌的强硬方式。 我先前就在想,为什么记忆被切断,往事又全是碎片,没有一件能接起来。 玉宿沉默半晌,又缓缓道:你一直不肯说实话的原因,也在这里? 我段青泥心脏都快停了,一下子从他怀里挣了出来,惶然道,我没有不说实话!但凡告诉过你的,每一句都是真的! 玉宿望着他的眼睛,彼此对视了很久很久,像是要将对方由里至外彻底看穿。 段青泥怕玉宿不信,毕竟整件事情太过复杂,追源溯本也不容易理解。他把怀里的宿命轴取出来,摆到玉宿面前,尤其认真地解释道:我开始就告诉你了,咱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我、我是被人骗来这里的,不能乱说话、更不能乱做事,不然是有可能原地消失的啊! 玉宿神情莫测,没有说一句话。 此时此刻,他也一样很迷茫。 玉宿的世界,从来都是偏执又简单的,如同白纸般的干净纯粹,有的不过是生死存亡的纠葛往复。有很多庞杂的事情,他即便心知肚明,也不会考虑太多,唯有下狠手快刀斩乱麻这才是属于他的解决方式。 时至今日,所有未知的疑问豁然开朗。玉宿终于明白了,这个暗藏已久的祈周是谁但对待这样的真相,他再如何冷淡决绝,也很难去果断地清除障碍。 谁又能想到,一直以来困惑的障碍,竟会是他自己本身呢? 一时间两个人都非常混乱。 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