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简陋得多,面积不到十平,药材摆得七零八落,看得燕三郎皱起眉头。燕记商行的药房若是这个样子,掌柜早被他炒了鱿鱼。 可见,那位驻寨郎中石鸣的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。 “大少爷得了什么病?”在燕三郎印象里,苏令文的长子苏可总是病怏怏地,不是喘就是咳。但这具原身不通药理,也不曾仔细观察过,“用得上土茯苓,莫不是花柳?” 苏可过完年就二十岁,有行为能力了,得那种病有点儿早……但也不奇怪嘛。 “啊?”傅兴一愣,”什么是花柳?” 人间的疾病,他多半都没听说过,毕竟只有人类才容易得病。 燕三郎一噎,只好给他解释一番。 傅兴听懂了,连连摇头:“不是,不是,他有些哮喘。寨子里的大夫石鸣时常要给他开药蒸熏。不过现在他突然发病,今次用的药就是直接服下。” “只是哮喘?”燕三郎目光微动,“可用不上土茯苓。” “那我就不懂了。”傅兴也听出不对,“有什么问题?” “他通常给大少爷开哪些药?” “呃……”傅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,“石鸣要我照方抓药。”关键是他药都认不全,这才抓狂。 这是一张药方子,折痕很深,墨迹不新,显然用过多次。燕三郎接过来看了两眼,忍不住挑了挑眉:“有意思。” 他二人声音极细,守在外头的匪徒没能听清。 傅兴不解:“哈?” 燕三郎看了一眼就把单子收起,在药房翻找起来。 他精通药理,傅兴无从下手的东西,他找起来驾轻就熟,转眼就把药材配得七七八八。 燕三郎挑出两种药材,分执一手:“看这两样。这是石鸣要你找的土茯苓,这个么,是鬼见草。” 傅兴点了点头,这两样在药方上都出现了,但是:“今天不用鬼见草,石鸣特地交代。” 燕三郎奇道:“为什么?鬼见草有平喘之效,苏可都发病了,却不用它?” “不知道啊。”傅举挠挠后脑勺,“他就是这样交代的。” “鬼见草的根茎通常是浅白色的。”燕三郎把手里的鬼见草展示给傅兴看。这玩意儿长得很像芹菜。后者哦了一声,“这个是……绿偏浅紫?” “这草是从哪里弄来的?”燕三郎追问,“镇里的药铺子还是?” “石鸣自己采的。这边的药材都是他弄来的,不是自己采就是其他地方买进来的。”傅兴想了起来,“对了,我记得半年前土匪们打劫过路药商,还抢回一批药材,他私下里把值钱的夹带进城卖掉了,还丢弃了好几样。” 燕三郎的怀疑渐渐有了眉目:“那批抢来的药物里,被他丢掉的就有鬼见草吧?” “好像有。”傅兴反手指了指自己,“这小崽不敢细看,石鸣总吓唬他。” “多谢。”燕三郎笑了,“我好像找到法子留在流波寨了。” “哦?”傅兴也很高兴,这里的同伴越多越好,燕三郎看起来又是个有脑子的,“你要怎么办?” 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少年转眼就想好了后续,“除了苏可,我还要看到苏令文。” 正说话间,外头传来了脚步声,而后是门板被敲得砰砰作响: “小鬼你好了没有?大少爷那里着急用药,你赶紧去煎!” “来了来了!”傅兴应了一声就去开门,不忘向燕三郎招手,“跟我走吧。” “不急。”燕三郎顺手又多抓了几味药材,这才跟他走向门口。 …… 去往出云山匪大少爷苏可的卧房路上,燕三郎又接到一个消息: 派往西线的第二路人马,已在集结、等待出发。 若无意外,下一组就轮到他。 他得抓紧时间了。 燕三郎下意识加快了脚步,反而是傅兴要跟上他的步伐。一路上也有匪徒拦问燕三郎,都被傅兴打发了:“别拦,大夫要他帮忙。” 谁头疼脑热跌打损失时不得找大夫?石鸣在这里还是有些地位的,旁人一听,也不拦了。 燕三郎就跟着傅兴长驱直入。 身为出云山匪头儿的独子,苏可自有单门独栋的朝南小院,院前有花,院后有水。 当然,夜里这些全然不见。燕三郎走来时,见灯光通明的屋里有人影闪动。 人还不少,可见苏令文对这个大儿子还是很在意的。 燕三郎搜索脑海记忆,知道苏令文共有三子,次子七岁时夭折,而长子苏令文今年十九,身体一直不好,当不成山匪,苏令文始终没让他参与行动。 他还有个儿子,今年五岁,孩子娘亲是从山下抢回来的压寨夫人。 而后,燕三郎就听见一连串急促的喘气。那声音像是风箱破了,带着奇怪的“嗬嗬”声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