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需要我陪你吗?” 他直截了当,冷不防地在她脆弱的心脏处撞了下。 “先进来吧,待会儿一起走。” 夏明月把车停在门口,跟着他走进医院。 此时的宠物诊所已没有家属,大厅寂静,走廊更是安静无声。 夏明月一路跟着贺以舟来到宠物病房,看他耐心地给每一个居住的小家伙更换尿垫,也许是灯光缱绻,此刻的他看起来格外温柔。 夏明月微倚门框,忍不住问道:“沈东阳说你家室不错,按理说你能选择更好的工作,为什么要来当宠物医生?”在她看来,任何与医学挂钩的工作都格外辛苦,不管是治疗人的还是治疗动物的,都要付出比旁人十倍的努力。 尽管沈东阳只说了寥寥几句,但她可以想见他的优秀,就算不继承家业,也能在其他的行业上灼灼闪耀。 贺以舟手上动作未停,声音轻柔蹭过:“我在很小的时候养过一只猫。”他说,“那时候,那只猫是我生命中的一切。” 笼子里的奶猫冲他奶奶地叫了一声,他温柔地蹭了蹭猫咪的下巴,眼帘下的双眸是一片暗色。 “后来它死了。” 平静一句话,让夏明月心头一颤。 “因为我的父亲不想让我玩物丧志,就让人随意处置了它。”贺以舟回眸看向她,唇边竟带着笑意,“你说可笑吗?人的一念之间,就轻易决定了它的生死。” 从此之后,贺以舟再也没有养过任何动物。 但他有时会梦回年少再次看到那只猫,它血淋淋地倒在大雨浇灌的草丛里,昭示着生命的脆弱,又嘲笑着他的弱小。 “与动物打交道总好过与人。”贺以舟缓缓退出病房,“起码它们不会刨根问底。” 夏明月怔了一瞬,急忙道歉:“抱歉,我没……” “不。”贺以舟打断她,幽深的双眸定定注视向她,“我是想问你。” 她再次愣怔。 “你看起来不太好。” 贺以舟的眼神太过有穿透力,夏明月害怕对视,害怕被他看见那份脆弱,急忙错开目光,轻轻咬了下唇瓣:“有、有那么明显?” 贺以舟对着她点了下头。 她哑然失语,不想说,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彼此陷入进沉默的氛围中。 好在贺以舟并没有强求。 他来到办公室脱下白大褂,拿起落在桌上的手机:“我记得你还欠我一场约会。” 夏明月这才想起曾经是提过有空约他出来,可是……不了了之。 “今天可以吗?” 夏明月对着他点了点头。 他没开自己的车,直接坐到她的副驾驶。 若在平常,夏明月起码翻看一个小时的美团点评,可是今天匆忙,来不及挑选饭店,她只能选了一家经常去的日料店。 不为别的,贵在清静。 两人面向而坐,等酒菜全部上完,服务员缓缓退出包厢。 “这是清酒,度数低,你可以喝点。” 贺以舟:“明天要上班,就不喝了。” “噢。”夏明月看了眼那精致的小酒杯,多少觉得可惜,“那……我喝点?” 贺以舟淡笑出声:“那你怎么开车?” 夏明月说:“你可以给我叫个代驾,不碍事的。”话音落下,端起酒杯一饮而尽。 她酒量不好。 平常遇到推卸不掉的应酬都是叫男同事在旁边顶着,若心情不好,便喝两口红酒,酒醒之后再大的坎儿也过了。 可是不知怎么的,今天的酒怎么都喝不够,更喝不醉。 夏明月一杯接一杯,酒壶里的清酒很快要见底。 她不尽兴,准备再开一瓶。 “可以了。”贺以舟拉住她的手,“不要再喝了。” “……我烦。”夏明月眼尾泛红,借着酒精倾诉出压抑在心头的难受,“我……我又没做错什么,他来欺负我,怎么……怎么就是我的不对了?” 她想不明白,光是觉得委屈。 贺以舟听她絮絮叨叨地说完,绕过桌子一把将人拉入怀里。 夏明月浑身和没骨头似的软绵,整个身躯都压在他肩上。贺以舟一手扶着她的腰,一手拎起衣架上的包包,费力地把她带出包间。 “结账。” 他的手刚摸到钱夹,夏明月便歪歪扭扭站直,并且挡在了他面前。 “我、我结……”她大舌头,眼神迷离,咬字不清,“我请客,我结……” 贺以舟指尖一顿,默默把手收了回去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