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刷过,显得格外鲜艳。 一些路人看到气派的荟萃楼,暗暗的摇了摇头。 狗一样的东西。 可是这话也就是在心里一闪而过,没办法,现在狗太多了。倾巢之下无完卵,这诺大的四九城现在日本人当家,人想活着首先就得先学会怎么做狗。 街面之上狗山狗海。 无数或自愿,亦或者是被伪政府强迫来的人手持五彩纸旗和日本国旗涌上了街头。在伪军和日本兵的步枪前形如行尸走肉般的挥舞着,呐喊着。 一片片“中日友好,东亚共荣”的口号声中,几台悬挂这伪政府和日本膏药旗的汽车缓缓停在了荟萃楼前。 北平特务机关长松井太久郎,伪政府的几位高官和投诚士绅们在山本的引领下,就站到了荟萃楼前。 北平的新主人们轮番进行了演讲后,当着记者们的镜头互相握起了手。 伴随着日本兵“板载”的呼喝和“群众”木讷的应和中,照相机的镁光灯照亮了荟萃楼的门面。 “长松机关长,请!” 作为这一场盛宴的组织者,结束了政治秀后,山本引着自己的顶头上司走进了荟萃楼。 “山本君,我记得当初你在冀东自治政府成立之后,是来过北平的。当时,好像也到了这个戏楼听过戏?而且那一场戏,似乎让你并不愉快?” 坐在戏楼的正对戏台包厢之中,看着下面那些顺民,长松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了一旁肃立的山本。 “承蒙长松机关长关注!”山本微微鞠躬之后,笑了:“没错,那个时候,就在这个戏台之上,一个女孩唱了一出叫做《擂鼓战金山》的戏。那一出戏,讲的是中国宋朝奇女子梁红玉抗金的故事,戏文之中以金兵映射我大日本帝国......让我非常难堪。” “哦?”长松挑了挑眉头:“那山本君,旧地重游,今天你的心情如何?” 面对长官的问询,山本笑的愈发和善,一双狭长的眼睛却眯了起来。 “与其说心情,不如说是心境。长松桑,那个时候我大日本帝国还需要蛰伏起来储存实力,面对一个卑贱的戏子讥讽,为顾全大局我只能选择隐忍。而今皇军直捣黄龙,略费吹灰之力便取了脚下这座支那五百年之古都。以飞机大炮坦克和帝国军人之骁勇扬尽天皇之威!” 说到这儿,山本挥了挥手,指了指喽下那些手持红日旗的士绅官员,不自禁的将腰身又挺直了一些。 “再回到这里,所见之处尽是臣服于我帝国之顺民,想起昔日种种,唯有畅快!” “征服者的畅快。不知道今天,会有什么戏码?” 一旁,长松勾起了嘴角。 “来人!” “哈依!太君。” 一个汉子站到了山本的旁边,他身材高大,腰板却弯的像一只大虾:“什么吩咐?” “今天汇演,都安排了什么戏?” “按照山本太君之前交代的,全是喜庆的戏!有大生魁《贵妃醉酒》,有《龙凤呈祥》《花田错》,哦对了,还有玉先生的《将相和》都是各家的名角儿哩!” “很好。”山本的目光略过了那汉子,飘向了戏台之上。 恍惚之间,一个一身刀马旦扮相,英姿飒爽的女孩儿身影,浮现了出来。 “成家班有演出吗?” “有的,太君,有的。” “第几场?” “第一场就是!” “是赖小月先生?” “不是,是于文山。” “于文山?怎么不是赖小月?” “太君有所不知,这成家班于文山可以于派真传,只是自打当了班主之后就不大上台了。满四九城您打听打听,成家班小月红,赖小月,于成云三个名角的戏听过的人多了,可是于老板登台唱戏,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!于老板特地排了第一场戏,太君您可有眼福了!” 当当当,呛! 说话间,台上响起了一阵锣音。 “太君,戏开了。” 深深的吸了口气,山本烦躁的挥了挥手。 隐隐约约的,他感觉有什么不对劲。 几声开场的啰音,让戏楼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。一片顺民压抑的咳嗽声和议论声中,戏台之上,一个身影晃晃荡荡的走了出来。 这人一身短打小褂,脸上涂着滑稽的元宝白脸,眼睛画的豆儿一般大小,带着顶青皮小帽,手上提了个灯笼,手里拿着锣——似乎刚才那一段锣音,就是他亲自敲出来的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