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梅老板。” “中丞。”梅可甲站了起来,客气的回道。 “此番进京,千里奔赴,路途遥远。本官也没什么相送,就分派一队本官的护卫一路随行。” 梅可甲受宠若惊,“在下是一介商人,丝绸都穿不得,哪里敢用中丞才配得上的护卫,中丞这是要折煞在下了。再说,圣天子在朝,国泰民安、四方安定,在下相信,不会有什么问题。” “这可难说。你在浙江,可是断了人财路的。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,你听我的,如果朝廷问起,就说是我强令如此,有什么干系我来担。”王琼继而再给他一个台阶,说道:“这也不全为你。你是从浙江出去的,你出了什么问题,陛下是不是得找我的麻烦?你不爱惜自己的脑袋,我可爱惜啊!” 梅可甲一时无言, 这话给他讲的,自己不答应像是要他的命似的。 不过似王琼这样狡猾的人,没什么情况,他为会你担干系? 自己又不是他亲娘,这肯定是有所求。 “中丞,可是司礼监……”话说一半,梅可甲就像忽然惊醒,“中丞赎罪,在下失言。” “不失言、不失言。”王琼拍拍他的手臂,“你我之间,还有什么不可言?本官未避你,你也不该避本官才是。这信,你能看!” 说着他便大步流星回到书案边拿了东西来,大大方方的展现在梅可甲的面前。 “朝廷欲设浙闽总督?”梅可甲念完就心头大震。 难怪皇帝要在此时准他回京探亲。 这和怀笑、怀颜有什么关系,即便有也是附带的因素。 真正的因素是皇帝要在浙、闽两地发起‘总攻’,所以在此之前让他见家人一面而已! 在他的印象中,皇帝做事向来都是谋定而后动,目的性极强,绝不会莫名其妙的给出命令。哪怕就是他回京一事。 王琼一直紧紧盯着梅可甲的脸,这个商人心思太深,除非大事,否则不会有所流露,但此刻却看出震动。 于是王琼心中有底,这里头应该是有什么事情! “梅老板,你说司礼监忽然给了我这八字,是何意思?你可愿帮本官参详参详?” 梅可甲慢慢平复情绪,他不知道王琼和司礼监是什么关系,但是能有这八字,想来也是有些路子。 略作思量后他说:“……依在下看,司礼监是想让中丞,试试?” “试试倒是可以。不过除了这八个字以外,什么都不说。这叫本官怎么试?从何处试?这里又没有鞑靼,朝廷欲设浙闽总督,总得有个理由吧。若要本官像杨一清一样拼命,这倒没什么,可敌人是谁?”王琼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想升官,完全没有一般读书人那种扭捏的作态。 梅可甲心跳也开始加快。 王琼提的其实是个很关键的问题。 梅可甲觉得,此人既然能从司礼监得到这个讯息,那么说明他关系不差,可关系不差却还不知道是为了开海禁,也就是说…… 是不能讲! 只一瞬间,梅可甲就觉得后背有些发凉。若是他思虑少了一茬,说不定死都不知道死因在哪里沾上的! “这一点,中丞或许可以借着关系,再做打听?” 王琼眯眯眼,“你不知道?” “在下一个商人,无一官半职,如何知道?”梅可甲直视那双拷问的眼睛,内心依然毫无波动。 王琼没得到想要的,就只能哈哈大笑以自嘲,“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