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事,从前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。 夜晚,秦冬霖洗漱之后,将腰间上挂着的留音玉扯下来丢到桌面上,神色难测,他甚至不可抑制的想,这一次,任留音玉闪多少回都没用,他一个都不会理会。 可一日,两日,十日八日过去,那枚留音玉,从始至终没有再闪动过灵光。 画面到这里,已经有些不清晰。 紧接着,秦冬霖看到自己在某一日午后,随手将那枚留音玉随手丢进了抽屉里,再也没有回去看过。 主城和流岐山的关系,因为这件事,陷入了一个从所未有的低谷里。虽然在外界眼里还是一切照旧,可有些人,有些事,到底不一样了——身为少君的秦冬霖和宋昀诃感受尤其深刻。 秦冬霖天生是淡漠而凉薄至极的性情,在宋湫十这件事发生之后,就更不近人情。 他的世界,倏而安静下来。 从前秦冬霖嫌宋湫十吵,甚至不止一次觉得疑惑不解,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宋湫十这样的女孩子,说起话来叽叽喳喳,能从南说到北,从天上说到地下,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话,让人一刻也静不下来。 可习惯从来是一件可怕的事。 起初,秦冬霖只当身边没了个小尾巴,一日两日不觉得有什么,他素来对自己严格,流岐山的事多,修炼也不能落下,他奔波在书房和密室中,一刻都没有闲暇,可时间长了之后,他便后知后觉的开始下意识去回想、怀念一些什么。 这样日夜不分的日子倥偬而过,一眨眼便是数年。 有一次,临安阁的符玉斋开了一场拍卖会,伍斐和他恰好路过,前者本身就是个喜欢看热闹的性格,加之也实在看不得秦冬霖越来越清冷无趣的生活,便拉着他入了临安城。 拍卖会后,他们拐入一条巷子,在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,脚步已经停在了一家酒楼前。 酒楼不大,分为三层,看起来有些陈旧,看胜在干净整洁,牌匾旁挂着两串胖嘟嘟的红灯笼,看着倒有些喜庆。 伍斐忍不住啧了一声,将展开的扇子合上,啪的一下打在虎口处,挑眉道:“怎么着,来都来了,进去坐坐?” 秦冬霖凝着眉,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明显至极的抗拒与不喜,可鬼使神差的,那声已经到了嗓子眼的“不必”没有说出口。 勤快的店小二肩上搭着一块汗巾,热情地招呼他们入了二楼的雅间。 坐在熟悉的位置,扭头,窗外是熟悉的茶楼和街道,叫卖声不绝于耳,秦冬霖和伍斐彼此对视,又很快错开视线,只觉恍若隔世。 伍斐从空间戒里取出一坛酒,馥郁的醇香很快散发出来,他笑着点了点酒坛,问:“来,今日我大方一回,请你痛痛快快饮一场。” 秦冬霖这个人,拥有极其可怕的自律和自控能力,他并不酗酒,就算是有要饮酒的时候,也会适可而止,及时喊停。 可那一日午后,他纵着自己喝了一盏又一盏。 烈酒入喉,有些平日刻意压抑、回避的东西,便像是钻到了空子一样,见缝插针地往脑海里钻。 对面的伍斐已经成了一滩软泥,眼神勉强还能保持一二分的清醒,酒过三巡,他大着舌头问:“把宋昀诃叫出来?” 他们四个一起长大,但宋湫十那件事之后,几人几乎没有再碰过面。 秦冬霖又灌了一口烈酒下去,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伍斐的话。 宋昀诃到的时候,雅间里已经是满室酒气,伍斐彻底趴在了桌面上,手指颤颤巍巍,连酒盏都拿不稳了。 宋昀诃朝着雅间里唯一一个还清醒的人颔首,点了点烂醉如泥只会傻笑的伍斐,笑问:“他这是喝了多少?” 秦冬霖慢悠悠转着手里小巧的酒盏,掀了掀眼皮,瘦削的指节在身侧空了大半的酒坛上敲了一下,意思不言而喻。 他们都还是老样子,模样没变,性格也没变,每一个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