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换作平时,郁恪肯定懂他的意思了。 然而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楚棠不同意他的做法,楚棠甚至还怪他,他只是顾及楚棠的面子才放李微一马的,楚棠居然还怪他这样的想法。 一听楚棠的话,便以为他在质问他,一时难过又委屈,口不择言道:伸不了冤就伸不了,有什么好在意的?天底下那么多冤案,难道你能管得过来吗? 楚棠眉尖一皱。 郁恪有些害怕他生气,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:而且我这不是也亡羊补牢了吗?你何必如此恼我。 楚棠唇角微微压了一点儿,整个人好似无波无澜的清澈湖水,让人猜不到他心里想什么。 郁恪到底年纪小,第一次见楚棠这么对他,难过的要死,眼眶红红的,跟一只气急了的小兔子没什么两样。他还是气不过,又道:一个外人而已,值得你这么、这么骂我吗? 楚棠看着他,郁恪扭过头去,避开他的目光,吸了下鼻子。 殿下,楚棠平静道,臣没有骂你。 郁恪直接扭开了身体,手心里冒汗。 楚棠道:太子,臣教过你什么,都忘了吗? 楚棠以前都教他什么,他都忘了吗。 郁恪心头一颤。 四岁生辰那天,楚棠成为他的太师后,时常会教他诵读经典,指点史事。 殿下,郁北自开国以来,历来强盛太平,但为何落到如今这个地步? 郁恪回答说:国弱兵弱,文臣爱财,武将怕死。所以内忧外患,契蒙攻打郁北就如入无人之境。 不错。楚棠点头道,公与平者,国之基址也。各司其职,就是官员对郁北百姓的公平。 楚棠说的他都记在心上,当然不会忘。 然而他转不过来,脑子一热,把想的都说了出来:可李微对你忠心,也算有用,你为什么不保他? 其实这才是他心里害怕的。楚棠今天对他如此真诚,万一有一天他对于楚棠来说,没用了、失去了利用价值,甚至丢了他的脸面,成为他的累赘,楚棠也会这般铁面无私,翻脸无情吗? 系统:翻脸无情是这样用的吗? 楚棠不知道郁恪那点弯弯绕绕,只道:他当时是有用,但现在的郁北,有用的人比比皆是。 郁恪不知该说什么。 楚棠叹了口气:臣现在说的话,太子应该听不进去。先解决了这件事,臣再来找殿下。 他走了。 郁恪盘腿坐在榻上,已经扭到背对门的姿势了,听着楚棠离开的声音,眼圈更红了,气巴巴的。 过了一会儿,他抹了把眼睛,下榻,走了。 宋府。 李微大人虽有经验,但到底心思不定。宋双成道,记这次是下官的疏忽,没有好好盯着那个老狐狸。 无妨,尚未酿成大错。楚棠道。 刚才去搜李微府邸的人回来了,抱拳禀告道:回禀国师、将军,李大人府上藏有十箱金银珠宝、未登记在册的土地房契,里面还有一封书信,请二位大人过目。 楚棠看了之后,递给宋双成。接过一看,上面言辞恳切,希望李微在复审中调换文章,给他儿子一个功成名就的机会,落款正是朝中某个达官贵人。 胆大包天,竟敢私下勾结,在科考里徇私舞弊。宋双成哼道,一个贿买考官,一个贪污厚礼。这下可一网打尽了。 侍卫又道:李大人已供认不讳,收押地牢,听候大人发落。 对冒名顶替、私自调换卷子的舞弊者,郁北律令规定是抄家流放。不过他们介入及时,影响不算太恶劣。 宋双成问道:国师如何看? 楚棠说:既然今年科考由太子全权负责,那便交由他处置。 侍卫顿了一下,出声道:国师大人,方才去搜李府的还有一队人,是太子殿下的人马。 两人一愣。 宋双成朗声笑道:没想到国师和太子,英雄所见略同啊。 楚棠淡淡地笑了。 傍晚,国师府。 楚棠一人用膳,管家在一旁伺候着。 一人突然闯了进来,是小青。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不停地磕了几个头,激动又狂喜:多谢、多谢国师救命之恩!奴婢一家愿为国师做牛做马,肝脑涂地,必定报答大人的恩情! 楚棠看了她一眼。 管家去扶她起来,小青哭得泣不成声。 不必报答我。楚棠道,告诉你表哥,上任后做一个好官。 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