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恪抓着他的手,无比凶狠地吻了下来。 那只是很简单粗暴的嘴唇碰撞,带着对方不管不顾的决绝,没有丝毫的旖旎感。 楚棠脑里轰的炸开,回过神,狠狠推开了他,一瞬间的恼怒让他顾不得平日的礼数,镇定抛之脑后,促使他扬起了右手。 响亮的一声啪,殿里回荡着清脆的耳光声。 郁恪侧过头,脸颊上浮起红红的指印,嘴角渗出血迹,眼神阴鸷。 楚棠略微哆嗦着收回手,声音冷凝:郁恪,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? 郁恪呵了一声,回过头来,面无表情道:我知道,我在亲吻我喜欢的哥哥啊。 郁恪!楚棠低喝道,我看你已经神志不清了。 我早就神志不清了,郁恪沉声道,恍如外面冷冽的雨珠,今晚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错,但只有一点,哥哥不该给我塞人过来。 楚棠冷声道:你是我什么人?我塞人还要过问你吗? 郁恪一寸一寸地凝视他:你是老师,是国师,教训我打罚我都可以,我毫无怨言。但就凭我喜欢你,你就不能那样做。 那一刹那,楚棠的头疼得不得了:你怎么就知道是哪种喜欢? 那一巴掌似乎将郁恪打冷静了下来,他说话条理都清晰了很多:我清楚得很。今晚我虽鲁莽,但绝不是无理取闹。今晚之前,你不知道我喜欢你,塞人过来就算了,现在知道了,以后就不可以那样做的,哥哥。 郁恪紧盯着他,眸色暗沉,侵略气息浓厚,像是在不动声色锁定自己的领地。 楚棠丝毫不为所动,指着门口,气极道:滚。 学生惹老师生气了,这就给老师请罪。郁恪收回目光,抛下这一句话,就大步走了出去,头也不回。 不知是冷的还是刚才余热未散,楚棠背脊沁出薄薄的汗来,黏黏的,不舒服。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哗啦啦砸下来。 转身的瞬间,郁恪凶狠的眼神就支撑不住了,没有楚棠看着,他强自伪装出来的冷静顿时溃不成军。 听到楚棠那么冷淡的拒绝,他早就心痛到无法呼吸,恨不得哭着求着问楚棠为什么不喜欢他,然后像小时候那样,哭一哭闹一闹就能获得楚棠的心软。 可这次不一样,楚棠不会那么容易心软的。 想到这儿,他嘴里都开始泛滥出苦涩。 他清楚极了。 楚棠以往对他的好,全都建立在亲情上。他妄图跨越雷池,就是在破坏楚棠对他的特殊。但那又怎么样呢,他这么喜欢楚棠,他根本不满足于那一点儿亲情,除了横冲直撞之外,他能怎么办? 今晚楚棠能塞人给他,明天他就有可能去找别人成亲。郁恪想到就气急攻心,怒火能烧了方圆百里。 等到楚棠成了亲,在楚棠面前,难道他还要装作一副君臣有礼的样子吗? 斜风雨丝从走廊外打了进来,郁恪面无表情,衣服被吹得翻飞。 皇上万福。长杨宫的宫侍看到他,齐齐屈膝行礼。 郁恪身后也跟着宫侍,似乎知道主子心情不好,战战兢兢的,生怕惹祸上身。 郁恪道:都出去。 是。 郁恪走出了长廊。 没有了遮挡,霎时,瓢泼雨水毫不留情地淋湿了他。郁恪走到楚棠的寝殿门口,一掀下袍,在布满鹅卵石的空地上跪了下来。 他挺直了腰杆,后背绷得直直的,跪得如同一座笔直的山。 大雨倾盆,偶尔几道电闪雷鸣,雨幕像纱烟一样将天地拢了起来。 寂静无人的长杨宫,只有他一个人在雨下,孤零零的,却又万分坚定。 好啊,楚棠不是喜欢可怜的吗,他现在就可怜给他看。 他最会活学活用了。 郁恪抿着唇,脸庞年轻而英俊,线条冷毅,眼神阴冷。 其实他不该今晚就来摊牌的,毫无准备,和三年前莽撞的他没有丝毫变化,半点儿长进都没有他现在是楚棠的什么人,有什么资格气恼楚棠塞人给他? 楚棠多好啊,忠心耿耿,从不逾矩,还善解人意,送了人来伺候他,多体贴的一个臣子和老师,还操心他的生活。 郁恪捏了下拳头,恨得牙痒痒。 他才不管,他就是要强词夺理。谁叫楚棠要气他呢,谁叫楚棠被他骗了呢,谁叫楚棠那么信任这个弟弟和学生。 雨夜里,乌云沉沉,狂风大作,吹得树枝沙沙作响,雨滴落下,溅起水花。 郁恪眼里忽然就落下泪来,混在雨水里,转瞬就不见了。 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