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听起来好像不太对劲。无论郁青真怎么说得天花乱坠,夏皎可记得清清楚楚,钱还没有到郁青真账户上呢。 这很重要。 郁青真完全不在意了,她信誓旦旦,错过这个村,可就没有这个店。她平时接触的人很少有这样懂金融知识的,对方鸡贼归鸡贼,能带着她一起赚钱的话,郁青真倒也能暂时和他再保持一段时间感情关系。 反正郁青真不会再和对方私下里约见面,顶多就是聊几句。对方工作似乎也挺忙的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正中郁青真下怀。 夏皎晃晃脑袋,她暗自祈求是自己多想,最好是自己多想。 十一月初。 北雁南归,文心兰始,美人蕉开。 这几天红毛不怎么来花店门口了,郁青真松了口气,或许是赚了钱,心情也好,把这件事告诉夏皎。夏皎低低地唔一声,没怎么放在心上,在下班的时候,却无意间撞到了熟悉的一头红发。 不过这一头红发短了许多,根部开始发黑,他没去补,而是低着头,在狭窄的巷子角落低头和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学生说话,俩人一人一根烟,抽得十分熟练。或许是注意到视线,红毛忽然抬头,看到夏皎,又立刻低下头,拉下鸭舌帽遮住脸。但就这么一瞬,夏皎还是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淤青和黑眼圈,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。 夏皎什么都没说,她算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,知道校园暴力多么讨厌、如何能毁掉一个人。从小到大,夏皎都不喜欢这些所谓的校霸,她有些厌恶地别过脸,不去看。 但晚上仍旧做了噩梦。 夏皎梦到自己重新回到初中,一个人孤零零吃饭,上课,上厕所,放学回家。小组讨论永远找不到组队的,她甚至会收不到班级活动的通知。 班上很少有人和她一块儿玩。带头孤立她的那个男同学出去玩,回来挨个儿桌送明信片和小零食,绝对不会给她;夏皎抱着作业本交到课代表桌子上,课代表立刻抽纸巾擦拭双手,好像触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。 偶尔有对她示好的同学,也会立刻遭到好友的一番教导和科普,在蜚蜚流言下,立刻和她撇清关系。 初中生最容易抱团,他们天真,无法分辨善良邪恶与否,做事不在乎对还是错,在意的是自己是否合群,是否能被团体所接纳,是否能跟上大部队的“潮流”。 就像“非主流”流行的时候,很多人□□空间都装饰着各种黑色和骷髅头、颓废抽烟的照片,他们迷恋所谓的死亡,迷恋背叛与争吵、“给命”的友谊,并为此类衍生的故事感动到流眼泪;“小清新”风格取而代之的时候,大家立刻又统一买棉布裙子,追求森系,吹捧文艺范儿。 他们当然可以这样轻松地换潮流,今天因为“她告老师,恶心”来悄然孤立夏皎,明天,那个带头孤立人的人偷东西被发现,大家默契地孤立“他小偷,他恶心”。从始至终,无论是始作俑者,还是跟风的人,没有一个向夏皎道歉。 高中时候,偶然遇到以前的初中同学,他们还会笑着,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和夏皎亲切地打招呼,聊天。 他们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。 难道只要不做第一个向她扔石头的人就不是从犯了吗? …… 夏皎深夜惊醒,听到温崇月叫她名字:“皎皎,皎皎?” 夏皎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,朦胧中有人擦她的眼睛,像是用湿巾,她不太舒服,只是紧紧抱着对方,头抵在对方胸口处,闷声:“温老师。” “嗯,我陪着你,”温崇月说,“睡吧,小娇娇。” 他没有再闹夏皎,只是安抚地轻轻拍她的背,不紧不慢。温崇月不擅长唱歌,唯独会一首童谣,哼得有模有样:“猫猫你不走,乖乖瞌睡有;猫猫你不来……” 夏皎搂着他的右胳膊,又被他拍着背,终于入眠。 次日清晨,她只隐约记得自己昨日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。具体的怎么想都想不出来,慢慢地喝着温崇月冲泡的蓝莓燕麦牛奶,面包上抹着香喷喷榛子酱,一口下去,浓厚带着醇香。 好吃! 今日工作还算顺利,不过夏皎眼皮子一直蹦啊跳啊。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,夏皎不信这个,全当是玩笑话。 只是在中午时分,她还是得到了一个十分糟糕的消息。 温教授心脏病复发了,护工及时发现,打了救护电话,立刻通知了温崇月和夏皎。 夏皎匆匆忙忙和蓝姐请假,蓝姐痛快批了。饶是温崇月及时订票,等两人抵达医院时,也已经到了晚上。 抢救得很及时,温教授安然无恙,还在观察室中休息。温崇月和医生、护士长低声沟通的时候,夏皎站在他身后,看着旁侧、坐在医院长椅上的白若琅。 ?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