屉里,也一直没时间回。 沉荨看他明显还在生气的样子,也就没理他,自己唤人提了热水进来,进内帐去沐浴。 内帐还是两人成婚时的布置,靖州城谢宅里硕果仅存的几件家具和屏风都被搬到了这里,又被收拾了一番,将就将就,也就与一般的卧房无异了。 那架拔步床被按在了内帐中央,虽然镜子已经被取走,但四周的帐幔垂下来,还是这里最气派最堂皇的一件家具,只是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。 沉荨在屏风后的浴桶里泡了泡,出来翻了一条裙子穿上,一面挽头发一面走出来。 谢瑾听到动静,眼皮子都没抬一下,只当她是空气。 沉荨走过去,将他手中的湖笔从背后一抽。 他顿了顿,伸手去拿笔筒里的另一支笔,沉荨俯过身去,一把把那笔筒挪走。 她把他面前的文书纸砚都一股脑儿推到一边,自己坐到他面前,居高临下地瞧着他。 谢瑾这才看她一眼,对上她目光的时候,没什么表情地挪开了眼光。 “谢将军气性挺大的呀,”沉荨笑道,“我没回你的信,是因为我早就打算今儿过来,有什么话当面说不好么?” “拉倒吧,”谢瑾这当儿发话了,语气冷冰冰的,“准是有什么事儿,不然你舍得来?” “哪有什么事?”沉荨放在桌案下的两只脚相互蹭了蹭,把一只鞋蹭掉了,用那只光脚去勾他衣袍下的腿,“我就是想你了……” 谢瑾没说话,只纹丝不动地坐着,但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了点松动,她一下就捕捉到了。 “好了好了,”沉荨用脚趾勾起他一截裤管,在他小腿上调皮地划着圈,一面说一面观察着他的脸色,“这点小事都值得生气么?” 谢瑾哼了一声,伸手取过一封军报,欲盖弥彰地看着。 沉荨锲而不舍地挠着他小腿,谢瑾往边上让了一让,她又追了过去,变本加厉地顺着他小腿一路踩上来,谢瑾呼地一下站起来,椅子往一边拖了拖,重新坐下来。 他坐了半晌,没听见动静,忍不住往这边瞄了一眼,这一眼被逮个正着,沉荨手肘放在膝盖上,正托腮瞅着他,见他一眼瞟来,立刻跳下桌案单脚跳了过来,坐到他腿上环着他的肩。 谢瑾的脸也就绷不住了。 “我知道你忙,”他悻悻道,烛火映着双眸里一点还未化去的埋怨,“可上次我去寄云关是咱们事先说好的,你人跑了不说,过后连句话都没有——” 没说完的话教人堵了回去,沉荨俯身,两条胳膊圈住他颈脖,往他唇上吻了过来。 紧闭的唇被她撬开,虽然没有得到回应,但也没有被拒绝,被她吻住的人身躯渐渐软下来,在她退开时甚至还听到他按捺不住发出的一两声极好听的喉音。 沉荨笑盈盈地睨着他,谢瑾轻咳一声,搁了军报,伸臂揽住她腰肢,清凌的眉眼春临冰消,里头的冷意像被春风渐次拂散。 “阿荨,”温热的手掌贴在腰上,稳稳掌着她的身体,令她觉得很是舒服,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很低沉悦耳,“如今西境北境是一家,你有难处,难道我们这边会袖手旁观?归根结底还是人的问题。” 沉荨立刻愁眉苦脸道:“可不就是人手不够么,要不是凡事都得我亲自去盯着,何至于你来了寄云关,我都没时间陪你?” 谢瑾“嗯”了一声,盯着她的眼睛里现出几丝探究的神情,“说得有理……那你怎么打算?” 沉荨一时不备,一不小心便说漏了嘴,“如果这次能把崔军师请到寄云关——” 环着她的手臂一下就僵硬了,片刻后谢瑾起身,把她往地上一放,“好啊,就知道沉将军无事不登叁宝殿,原是为这个来的。” 沉荨赶紧扯住他袖子,“别走啊,怎么又生气了?” 她一面说,一面按住正欲起身的人,不由分说地重新坐回他怀里,“真是来看你的,军师的事只是顺便和你商量,你提到人手不够我才说的。” 谢瑾人是坐回来了,也没推开她,但身躯绷着,眼睛里的神情颇有些耐人寻味,像是在等她的解释,又像是在等些什么别的。 沉荨自然看懂了。 “谢瑾,”她理了理膝上的裙摆,又把肩头上的一绺黑发撩到身后,“我今儿穿了裙子,你没看见吗?” 谢瑾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溜了一转,不动声色道:“我看见了——所以呢?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