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安低头看了办公桌一眼,向对面笑着点了点头,回道:好,谢谢。 此后半个多小时的午休时间内,冯萍的思绪都再也无法从面前这个瘦削的背影上转移开,她想着从开学至今,林安对徐媛种种的格外关照,又想到徐媛对林安突如其来的与众不同,不禁有些莫名难过起来。 林安坐在桌前,对背后的目光的毫无所觉,他静静看了徐媛留在桌面上的报名表一会,打开电脑登上系统,仔细地替对方将个人信息输入保存好,又趁剩余时间将早读上学生做好的默写试卷批改了一番,之后备课、查资料、找素材,除却偶尔喝一两口水,或是出去上洗手间外,几乎无时不刻都在埋头工作。 葛靖似乎并不像之前冯萍在电话里所告诫的那般严厉,对上次自己的因故缺席也并未表现出不满,甚至在听到自己所提出的有关校庆特色活动安排的想法后,欣然表示了支持和赞同,还关切地问了问他最近的状态和情况,并以徐媛为例子着重表扬了他在教育上的优秀表现,甚至提出届时有关校庆的家长开放日活动的详细计划,还要邀请他一起参与进来。 我觉得这个活动的意义非常好,既强调了我们x中关切学子们的家庭环境和影响,又能向家长们展现我们的成果和努力。亲情的稳固和增进,往往是学习和奋进的保障和动力,林老师,希望你之后能积极配合,有个别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学生的家长,我们可以考虑请过来,在那一天中参与更多有意义的活动,比如你们班上的徐媛同学?她最近的进步很大,我们都看在眼里。 林安回忆着葛靖在罗汉园说的话,一不小心便又分了神,他偏转过视线又看了眼放在一旁的徐媛所填写的报名表,手下意识地又将笔筒边的手机拿起,键盘和屏幕同时亮起,可却并不曾出现他所暗怀期许的东西,通话记录、短信收件箱,具都空空如也,波痕了无。 他沉默无声地看了一会,刻意忽略掉心底随时间推移而越发浓烈的失望,将手机放回了原处。 下午没有他的课,他不定时地去教学楼7班的门口转悠几圈,晚自习快结束时前去组织了一下放学的事宜后,便再次回到了办公室。 冯萍一反常态地没有再邀他一同下班,到点以后便收拾好东西支支吾吾和他告了别。林安独自留在办公室里,继续批作业、备课,循环往复。也不知是在躲避什么,直到近十点才步履沉重地返回小区。 此后的整整一周,林安都在这股莫名紧绷的情绪中度过,只有不停歇的工作,才能让一切杂念暂归于尘土。 这五天内,林母来过两通电话;学生家长亦来过数条短信,就连丁华,也时不时会给他转两条流传甚广的搞笑短讯或彩信。 唯独徐新,唯独那人,再没半点消息。 不如林老师改天请我吃顿饭? 时间我定。 林安不敢承认,这便是自己情绪反复、日夜等待的有关回复。 终于,又一个周末临近眼前,学生们的情绪在这个周五显得异常高涨,连平素最为紧张严肃的数学课,也难以让他们控制住一颗无比雀跃和蠢蠢欲动的心。 国庆长假终于来了。 林安同样在这一天雀跃着,甚至期待着,不是为了假期,而是为了那一点渺茫到有些微可笑的推断和幻想。 毕竟那人第一次给他短信和电话是在周五,第一次约他相谈会面也是在周五 多日压抑的思绪似乎终于在这一天彻底膨胀和爆发,越临近晚上,越无法再将渐失的理智说服,可直到午五点三刻将班上的学生全员解散后,手机依旧没有捎来那人一丝一毫的讯息。 倒是林母在六点多的时候又来了一个电话,再次确认他今夜返程的时间。 林安强打起精神一一回答,又相互嘱咐几句后挂断了电话。 他订的票是晚上七点半,车站离x中并不远,打车15分钟便能赶到。林安离开学校回到了小区,上楼简单收拾一番后,便准备拎上提前整理好的行李箱,出门赶往车站。可却不知为何,到了门口又忽然折了回去,打开柜子将一周前一时冲动买下的烟灰缸拿了出来,他端详了那烟缸片刻,稍一犹豫后,将它放进了行李箱,然后才彻底离开了这间出租屋。 楼道里的感应灯一层接一层应声亮起。林安提着箱子走出楼道大门时,裤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,他察觉到后愣了一愣,随后似在一股若有似无的感应下立马放下箱子,将手机掏了出来,等看到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署名和号码时,一抹他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发觉并阻拦的欣喜和笑意,就从心底直接传达到了脸上每一个表情。 喂。 在哪儿?听筒的另一端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