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香古色的老式古宅被打扫得很干净,门口种了两棵柳树,柳树底下则是一些供老人玩乐的象棋桌。大门紧紧闭着,挂着一个大铜锁。 季糖背着背包,抱着带来的礼物,下车去敲门。 不过一会,一名穿着围裙的护工便过来开门,她见到季糖的模样,便知道是要来找人的:找谁呀? 季糖:傅建国。 护工恍然大悟:是他呀 季糖本以为护工还会再过问几句,没想到护工连忙请季糖进来,惊喜道:您是傅建国的朋友吗?他三十年前入住这里,至今没一个人来看他。 季糖:没有一个人看他? 护工:嗯,他无儿无女,家人在战争中全去世了。 季糖心一沉。 护工皱起眉,轻叹口气。 而且,他快不行了。 季糖沉默,没说话。任由护工将自己带到老人居住的地方。 那是一间打扫得很干净的房间,木门挂着傅建国的名牌,门前种有几盆带有香气的盆栽。 季糖站在门口,把带过来的礼品捧在怀里,然后把小兔子从肩膀上放下,他笑眯眯道:傅医生,我带您来看您弟弟了。他如我所说的一样,没有走。这个世界,还有人记得您。 巴掌大的小兔子站在地面,抬头仰望着季糖,没有说话。 季糖莫名觉得它那颗透明的黑色豆豆眼像泛着水光。 季糖再往前一步,迎面撞到男人宽厚的怀里。 男人的表情没有过多的变化,他帮季糖打开门:进去看看。 门内的装饰很简单,无非是一张床和一张放杂物的桌子,以及一个半人高的衣柜。 一名老人坐在面向阳台的摇椅上,双目微闭地在养神,摇椅随着他的摆动发出咯吱的响声。 护工走进来,她怕老人听不见,特地走到门口大声道:建国,有人来看你了! 老人有点耳背,仍是没有听见,继续在摇椅。直到季糖走进去,轻轻用手拍拍老人的肩膀。 老人慢悠悠地转过头,眯起朦胧的眼,慢吞吞道:有人来看我啦?他的声音像枯老的树枝,听起来格外干哑,但也充满着亲切感。 嗯。季糖笑眯眯道,一边把带来的礼物放到旁边的桌面,一边介绍起自己:我有一位老朋友知道您,但他行动不便,所以想托我来看看您。我叫季糖,我敬佩您很久了。 老人听罢季糖的话,张开嘴笑了,嘴巴没有留下一颗牙齿。 季糖也这才注意到。 老人没有腿,两只裤管空荡荡。 老人点点头,鱼尾纹笑得舒展而开:终于有人来我啦大家都有人来看,就是没人来看我哦都因为我没有家人 季糖:以后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看你的,还会带我的朋友来,绝对不会让你孤单。 老人浑浊的眼闪过几丝清明,他摇摇头,摇着蒲扇:不行咯,不行咯。我时日不长了。 不会的。 老人摇摇头:是真的不行呀。人啊,就像门外败落的柳树叶,时间到了,就会自动落下来。 您别乱说啊。 老人因为季糖的倔强笑了,他望向窗外的柳树,像穿过漫长黑暗的时光,看向某个人:这几天,我总会梦见我哥来养老院看我。他想要带我走了,我的时间到了。 人每到临死前,总会有一些预兆。 况且他已接近一百岁高龄,想必时日早已不多。 季糖没再说话,而是绕开这个不好的话题,问道:您的哥哥? 老人自动接起季糖的话,笑道:嗯,我有一个哥哥,叫作傅临山。 旁边的傅临山紧紧地盯着老人,眸色暗沉,说不出任何话。 我给你看一个东西噢。你等等。 老人说罢,伸手在口袋摸出一张老旧的信封,他从信封中掏出一张照片。 这是我哥的照片。怎么样,帅吧? 太久没人和他说过话了,以至于他现在像打开话匣子一般。 季糖拿起照片。 这是傅临山的军装照。 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军装,军装没有任何皱褶,紧紧地贴住身躯。他五官冰冷而英俊,蕴含着爆发力的手臂拿着一把枪,被帽檐遮住一点的眼睛,正紧紧盯着镜头。像一头凶猛的雄鹰。 季糖回答老人:嗯,很帅。 老人眯起眼笑了。他放下蒲扇,满是疤痕的手敲打起椅子扶手,苍老的声音再次悠悠地响起。 我们刚出征的时候,他是军医院的教授,我是一名老师。我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