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只见唐玉树将镰刀远远地丢回柴火堆里面去,蹲下身与那小乞丐四目相对:你方才没有用刀锋对付我,而是用木柄瞄准我的巨骨穴打下,为啥子? 林瑯实在不解唐玉树何必与一个小偷啰嗦,正要发作却见那小乞丐扭过脸去:图钱不图命。 抢这一百两银子要做啥子用处? 一百两?!唬我呢?那囊子总共也没二两的分量,里面拢共能有一两银子也算多了。 胡说什么?林瑯质问:银票没见过吗? 我!急着辩解于是第一个字还是中气十足地脱口而出,但接下来的话却因自己也羞于开口而语气微弱了下去:我是没见过。 唐玉树倒是不解:既然你估摸里面拢共能有一两银子你还那么拼命地抢? 就差一两小乞丐没好气道:缺钱埋我娘。 得知原因的唐玉树愣了一下,转头望了望林瑯。只见林瑯的眼色较先前少了几分怒意,却依旧是拧着眉毛板着脸:不管什么原因,留着公堂上说吧! 见林瑯如此强硬,那小乞丐也不再撑着了,起身就地跪了下来磕了个头,虽是在求饶可语气却一如既往的生冷:钱已经还给您了,求您别再带我去见官了,如今我娘过身已有三日,尸身还在村头破庙里等着,再不埋 听罢林瑯半天没说出话来。 隔了半晌的安静后,林瑯从怀中将钱囊再度拿出来,摸了一两银子丢在了地下。 虽然心头不好受,可性格所致,即使是施舍恩惠也不肯摆出柔和的脸色。只斜睨着那小乞丐,高高昂着下巴:就姑且饶了你这钱拿去。 蒙受了意外的恩惠,那小乞丐激动地发着抖,十分郑重地磕了俩个响头:小人是十三里外烟塘镇人,姓陈名逆句句属实,两位公子皆可核查只是今日小人行窃之事实属无奈,望两位公子顾我个体面,别向邻里声张待我回乡葬了家母,日后定会来报答! 说罢,捡起了那一两银子便起身迅速跑掉了。 这场震撼教育着实让这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,望着那小乞丐跑走的背影,林瑯迟迟没办法回神。 倒是唐玉树长舒了一口气,像是解决了什么小麻烦一般,轻描淡写地拍着手掌上的灰,带着几分笑,对林瑯道:看你明明就不像牙尖儿的人嘛! 牙尖儿?林瑯应声转回头来,又迅速换上了一幅平日里面对唐玉树时的怨怼表情:什么意思? 唐玉树翻来覆去才想到同义官话:刻薄。 林瑯冷哼一声:本来就不是。 要嘚要嘚,不是不是唐玉树苦笑着顺毛捋下,接着叮嘱道:以后别随身带这么多银子了,下次再丢了我可就不 不用了林瑯打断了唐玉树的啰嗦。原本该有的一句谢谢本就死活说不出口,这下还以为遭到了唐玉树的抱怨,林瑯语气冷冷:下次再丢就是我自己活该,用不着你辛苦帮忙! 不一定在你跟前几个字被林瑯突然爆发的小性子生生堵回了肚子里,唐玉树挠了挠眉毛,却也觉得自己没多大必要为自己的本意做辩护。 哪知林瑯这厢越想越气本来被偷银子的人是自己,事后被叮嘱被责怪的人也是自己,索性从钱囊里摸出几块碎银稀稀拉拉地丢在唐玉树脚边:这些是你帮我追回银子的辛苦钱,别多话,拿了走人被偷的是我,还轮不到你教育我况且,偷就是偷!一分也罢,一栋房子也罢没有区别。 本来还以为这次事件之后,林瑯对自己的敌意会不再那么强烈。可听得他这言语之中的尖锐讽刺,唐玉树脸上的笑意却也渐渐消散。 憋了半晌脸都红了,只小声辩出了一句:我没偷。 伪造官家派遣公文,入狱也是要杀头的。 我没伪造。 那就等着瞧吧,反正两个月后见分晓。 要嘚。 要什么? 唐玉树没多解释,捏着吃痛的手,也没管脚底下的银子,兀自默不作声地走开了。 站在原地望着这个宿敌离去的背影,恍惚间定睛才发现唐玉树右手的虎口处,伤口的血红彤彤地流了一大片。 也意识到自己的乖戾已然过分得无以复加,于是一种不舒服的情绪在心头恣肆蔓延开来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