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牧一听便下意识地摇头:“不必了,我单独相请即可。” 如若母亲在旁,只怕到时那气氛,便不是在替大柱议亲了—— 印海强压下满意之色,应了声“是”,便要退下去安排。 然而走了两步,却又忽地顿住,将自家将军从头到脚看了一遍。 萧牧被他看得不自在起来:“怎么?” “将军自军营中赶回,一身风尘仆仆,不考虑去更衣吗?” 萧牧抬了抬衣袖,看了一眼,而后将那只手负在身后,正色道:“又非是本候议亲。” 印海“哦”了一声,点头:“倒也是。” 言毕便退了出去。 想着时辰尚早,萧牧便欲去书案后坐下,处理些公务。 然而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袍,片刻后,终是道:“使人替我更衣——” 无它,礼节罢了。 王敬勇一愣——刚才将军不还说……? 然而他刚应声“是”,又听那出尔反尔之人道:“等等——” 王敬勇看过去。 “不必了。”萧牧自书案后起身:“本候回一趟居院。” 王敬勇再次应下。 他跟着萧牧回了居院中,只听自家将军面对迎上前的家仆,径直道:“备热水,沐浴。” 王敬勇:“……?” 另一边,衡玉写罢长长家书一封,交给了吉吉,让她送出去。 吉吉接过信的一瞬,若有所察地抬头看向自家姑娘,只见少女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:“去吧。” 吉吉鼻头有些酸涩,点了点头,也露出笑意:“是,婢子这就去。” 衡玉看了会儿小丫头离开的背影,便也从书案后起身,自书房中行出,来至廊下,舒展地伸了个懒腰,看着灰蓝压低的天际,闲适随口道:“晚来天欲雪啊……” “姑娘想吃酒了?”翠槐在旁笑着问。 书香门第中,便是侍女,也是通晓些笔墨诗词的。 “你这般一提,倒是有些想了。”衡玉笑着点头:“晚间便温上一壶吧。” 她此番来营洲,曾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,当下有此大进展,也算是值得庆贺之事了。 那便为己贺,小酌几杯。 “对了,给平叔也送壶酒去。” 翠槐刚应下,正要去备酒,便听有女使到跟前传话,道是:“侯爷于园中松风阁内设宴,欲邀吉画师前往。” 衡玉有些意外:“侯爷回府了?” “是,两个时辰前刚回到府中,便使人备宴了。”女使面上有着笑意:“不知吉画师晚间可得空吗?” 衡玉点头:“自然。” 不论其它,单说得神仙相邀,那便当然要赴约的啊。 女使福身退出长廊前去回话,衡玉将手伸到廊外,有细碎的雪星子落在掌心之中。 天色愈暗,雪势渐密,由雪粒子变作漫天柳絮,又渐成片片鹅毛飘浮而落。 吉吉拿了把紫竹伞,和衡玉一同出了前堂。 “不必跟着了,等我回来即可。”衡玉向小丫头说道。 今晚的话,吉吉怕是不便在旁的。 吉吉一愣,片刻才点头:“是。” 她将伞交给侯府女使:“有劳姐姐多加照料我家姑娘了。” 女使笑着应下,替衡玉撑着伞,一路将人引到园子深处的松风阁内。 此处一来安静,二来地处园中,原就是赏景去处,因而景致颇佳。 此时阁院中已掌了灯,四处一片雪白,盏盏灯火散发着团团淡黄色暖光。 衡玉到时,只见一道深青色的身影于堂门外负手而立,如一株挺拔雪松,望雪等客来。 “侯爷亲自等在此处,实在叫人惶恐啊。” 衡玉走上石阶,朝他笑着说道。 “待客之道如此。”萧牧视线落在她身上,女孩子披着狐裘,罩着兜帽,肩上帽顶一片雪白,有着笑意的巴掌大的脸上鼻头红红,他道:“进来吧。” 衡玉点头,在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