吉。” 她时而停顿一下,语速也慢悠悠地,像是讲述一件不值一提的闲琐之事。 “我们被关在同一座小院子里,吉吉因力气大,脚上还被缠了锁链,成日饭也吃不饱……那座院子里的冬日里尤其地冷,没有一丝火星子可以烤一烤,被褥又薄又硬,我和吉吉缩在一起,抖啊抖,时常是抖得累极了,便也就睡去了。” “那两年间,我见过有同我一般大小的女孩子被关得发了疯,也有些被关得傻掉了……我很怕也跟着变傻,于是,我便暗下教吉吉认字,因我阿翁常说,唯读书认字,可保持头脑清明。” 说到此处,少女语气里有些叹息:“那时我常拿着一截枯枝,教吉吉写字,起初也想过教一教其他女孩子,可她们要么哭着不愿学,认为毫无用处,要么向每日来送饭的人偷偷告状,常常使得我和吉吉一连数日没有饭吃——她们以为如此便可讨好那些人,实在傻得可怜。” “如此傻人,世间随处可见,更以女子居多。她们或是被关在那座院中,或是被关在别处,手脚上总有无形枷锁,眼睛也被覆住,于是再看不到院外的世界——那时我便想,若往后可以,我定不让世间再有这等傻人,至少,要少一些。” 她的声音很轻很随意,萧牧却一字一句听得极认真,此时看着她,拿极认可的语气道:“劝人读书是为大善,尤其是于当世女子而言。” “我也这么觉得。”少女眉眼间现出不谦虚的笑意:“所以,待诸事落定后,我想办女学,做教书的夫子,做人人称赞的大善人——” 她眼中有玩笑,也有希冀。 萧牧眼底也泛起浅笑,又听她补道:“当然,这世间的男子,可不见得会觉得我在行善——不过,我自也不管他们如何想便是了。” 萧牧看着她:“我便不会如此认为——” “因为侯爷是神仙啊。” 萧牧笑了一声:“那你呢?马屁精么。” 女孩子“嘿”地笑了一声,因酒意而微红的脸颊上现出几分娇憨之气。 萧牧接过她方才之言:“待诸事落定,我来出银子建女学,你来做夫子。” “侯爷此言当真?” “言出必行,立欠条画押为证亦无不可。” “欠条便不必了,我信侯爷不会反悔。”女孩子颊边现出梨涡,很坦诚地道:“虽说我也攒了些银子来着,但到底不比侯爷阔绰……侯爷既有心也做善人,那今日之约,我便记下了。” 言必,二人相视一笑,再次举盏。 又一杯酒入喉,衡玉眼神有些悠远地道:“这便是我与吉吉的过往了……故而,吉吉于我而言,是有着不同于旁人的意义在的。我怜她护她,望她自在愉悦,安定无忧。” “我信大柱做得到,纵于情爱无关,他的秉性亦在此。”萧牧语气客观。 衡玉没有否认这一点。 秉性的确十分重要,若是天生秉性不佳、冷血易怒之人,哪怕当下的心意再如何炽热,便是愿为吉吉赴死,她亦不会考虑半分——好的秉性决定着爱意消失之后,一个人的下限。 “你若还有其它顾虑,也尽可明言,我可代为向蒙家转达——”酒也吃足了,侯爷认真办起了今日肩负的差事。 “顾虑称不上,但的确有些条件。”衡玉也不卖关子:“其一,无论贫寒富贵,吉吉绝不会与人共事一夫——兼祧不可,纳妾亦是。” 萧牧颔首,面上不见意外之色。 “其二,吉吉读书认字,非是为了日后拘于后宅之中相夫教子,她需做自己喜欢之事。” 萧牧再点头:“我会转达。” 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