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我那时才十七八岁,正是与你们如今一样的年纪……” 按理来说,十七八岁的年纪多好啊。 但世间没有那么多按道理来—— 脑海中闪过父兄被官差带走时的情形,顾听南嘴角笑意微凝,但也只是一瞬,便恢复如常。 “那时晋王初至营洲接管封地,被前舒国公打怕了的那些异族人,都不将这个十七八岁初出茅庐的少年王爷放在眼里,多番挑衅侵扰,半点不肯安分,百姓也人心惶惶,还比不得当下呢。”顾听南端着茶盏,语气随意地说道。 她的所谓“还比不得当下”,自然不是说萧牧治理无方,相反,如今的营洲城称得上百姓安居乐业,只是目光稍长远些的,或都能看得出这平静下暗藏的波澜。 这波澜的源头,是那张传言中的藏宝图,是朝廷对定北侯赫赫战功与威望渐重的忌惮。 “也就是说,那时必然与异族战事频发?”衡玉问:“不说大的战事,至少是摩擦不断吧?” 顾听南点头:“是啊,小战事不曾间断过,没个安生日子。” 衡玉不由问:“那晋王都做了哪些举措来应对?” “这等事,我们这些小百姓哪里会清楚?又非晋王府上的幕僚,也从不通晓这些军事。” “明面上的呢?譬如……征兵之类?”衡玉打比方间,不知想到了什么,眼底现出思索之色。 “征兵这个我记得,是有的,且十分频繁呢。”顾听南道:“起初只是每户征一名青壮男子,待到最后,但凡是十四岁以上,六十岁以下的几乎都要参军,真也是苦不堪言。” “偏这征兵的名目是抵御异族,巩固边防,谁也不能违抗——”衡玉若有所思。 晋王真正开始举兵造反,是在四年多前。 而造反此等大事,必不可能是某日吃完早饭闲来无事,一时兴起,想来不如造个反好了——它必然是有前兆、有预谋的。 按时间线来说,晋王起造反之心,定还要稍早一些。所以,那些逐渐严苛的征兵令,只怕从来也不是单单为了抵御异族。 甚至真正造反的那段时间,手下征兵之事也绝不会间断,而只会更强硬。 强压之下,身为寻常百姓纵然明面上不敢置喙,暗地里定多多少少也会有些反抗之举…… 而苗娘子上一任丈夫,也就是被她“克死”的第五个男人,便是死在了四年前。 那时恰就是晋王举兵谋反之际…… 衡玉凝神间,裴无双百无聊赖地打起了呵欠:“哪儿有你们这样的啊,姑娘家在一处不该是谈论胭脂水粉,衣裙首饰的么,怎么你们净谈些枯燥高深的军民之事啊。” 说着就来了精神:“左右无事,不如咱们去逛胭脂铺子吧?我知道有一家——” “今日不成,改日再去。”衡玉忽然站起了身来:“我还有事需回侯府一趟。” 裴无双忙道:“那你记得给我多留意印海之事!” “放心放心。”衡玉应下,交待了吉吉好生招待二人,便带着翠槐离去了。 “顾掌柜,不如咱俩去逛胭脂铺吧?” “且罢了,我向来不用胭脂。” “那顾掌柜喜欢什么?” 顾听南哈哈笑道:“当然是赚那些赌鬼们的钱啊。” 衡玉回到定北侯府,便去外书房寻了萧牧。 守在书房外的仆从道:“侯爷不在此处。” “出府去了?”衡玉问。 “侯爷应当在居院内,吉画师可需小人带路吗?”仆从询问道。 倒不是说他做事随便,主动要将外人带去侯爷的住处,只是侯爷曾特意交待过,若吉画师来寻,随时可带去见他。 所以只能说,随便的人是侯爷自己罢了。 衡玉本想说“不必”,然而想到此事细节,还是点了头:“那便有劳了。” 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萧牧的居院。 定北侯的居院,气派不必多提,又胜在处处简洁清雅,且院中单独设有演武场在,可见主人之勤勉。 如此勤勉之人,在侯府内,多数时间也都扑在外书房中处理公务,可这般时辰却在居院中…… 莫不是毒发严重吗? 这猜测很快便得到了印证。 虽是居院,廊下仍有表情肃然的带刀近随把守,见得衡玉这个生人前来,周身竖起无声防备。 待仆从说明衡玉身份,那些人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,方才入内通传。 通传罢,便与衡玉道:“劳吉画师稍候片刻。” 言语间,语气和缓客气了许多。 衡玉便点头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