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衡玉虽抱着手炉,仍觉浑身冰冷。 刺客身上的刺青她已验证过,当下来看,安排了这场刺杀的幕后主使极大可能是姜正辅—— 而‘巧合’的是,她此前根据诸多条件,所推测出的“暗月楼”那些杀手易主后归顺于了何人的名单之上,排在头一位的,便是姜正辅。 如此这两条线索算是对上了…… 所以,她与萧牧共同的仇人,是她阿翁的学生,是他父亲舒国公的至交好友吗? 而抛开这些旧时情谊不提,姜家世代为官,根基深厚,姜正辅如今更是高居中书令之位,是一座极难撼动的大山。 但即便如此,有些事也必做不可。 不单为了旧时仇恨和已故者的血债,亦是为了活着的人——祖母,阿姐,兄嫂,小阿姝,还有嫂嫂腹中即将出世的孩子,她绝不能将他们的生死交予仇人之手,让仇人再有伤害他们的机会。 若萧牧此次能活下来,他们一起去做此事。 若萧牧……那她便连同他的那份仇一起报。 衡玉半垂着的眸中眼神坚定。 她与严军师和印海又分析了诸多,包括晏锦此番来营洲,究竟扮演得什么角色—— 衡玉离开后,严军师转身要折回暗室。 “还审?”印海问。 “可不能光听那小子的,他说问不出来什么就不问了?”严军师头也没回地道:“万一呢,试一试又不吃亏。” 印海赞同地点头。 此言倒也无甚毛病。 紧要的机密这女使兴许并不知晓,但一些皮毛线索,有时也是用得上的。 不过话说回来,严军医为何会认得出这女使是姜家的人? 既是派来做眼线的,从前在姜家时必然也不会太显眼,且所谓‘这女使是为姜家姑娘所救’……如此隐秘之事,严军医又是如何得知? 换作往常,八卦嘴碎如印海,少不得要追上去问个究竟。 然而当下,却也只是下意识地在脑子里好奇了一遭,并无甚深究的兴致。 印海叹了口气,离开了这座偏院。 毕竟有人还在鬼门关前徘徊啊。 衡玉回到房中之后,便坐在窗边,望着滴漏出神。 纵然刺杀与晏锦无关,他必定也不可能白走这一趟—— 而除了刺杀之外,便只剩下下毒了。 此际冷静下来想想,刺杀是为直取萧牧性命而来,的确像姜正辅的手段。 而此毒既能拖延至今,对方的意图便不在萧牧的性命,或者说不完全在——毕竟其意图不明之下,也不能就此断定,他一定会“救”萧牧。 但在她昨日已将‘侯府有急事’的消息透露给了晏家仆从之后,他必然也该明白最后的‘时机’已经到了。 他还打算继续耗下去吗?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? 她该耐着性子等他的反应,还是主动做些什么? 她知道此等博弈之下,耐心二字尤为重要,一旦乱了分寸便会暴露弱点,甚至是掉进对方布好的陷阱里,可萧牧此时…… 若白神医当真救不了,那便只剩晏锦这条路可以试着一博了。 天光已然大亮,侯府四下早早地热闹了起来。 萧牧之事瞒得很紧,今日除夕,府中众人按照早已安排好的除夕章程,有条不紊地忙碌着。 贴年画,挂新灯,备年食,放炮竹,嘈杂声中尽是热闹与喜气。 衡玉也换了新衣,净面梳发,虽心思全无,但到底不好公然摆烂,叫人看出异样。 被蒋媒官催着去给萧夫人请安之际,她最后看了一眼滴漏。 再等一个时辰…… 昨夜她与严军师和印海已谈罢此中利弊,萧牧未醒,谁也不能真正替他做决定,稍有不慎恐坏大计不谈,且谁也预料不到最终的结果如何——但人若都要没了,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? 她此时的想法再明确不过,只有两个字:救人。 所以,若一个时辰后,白神医那边还是没有好的进展,她便去寻晏锦。 衡玉踏出堂门之际,翠槐从外面回来,于石阶下行礼道:“姑娘,晏郎君使人来传话,邀姑娘今晚前去临江楼共度除夕。” 衡玉脚下顿住。 今晚?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