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受的刑,都远没眼下这次来得重。 世间究竟为何会有“话说一半”此等丧失人性的酷刑存在? “都在里头呢……军师进去吧。”走到暖阁门外的萧夫人说着。 不多时,就有严明的声音隔帘响起:“将军——” 萧牧尽量压下受刑的煎熬之感:“进来。” 严家父子一同走了进来,行礼罢严明便问:“将军感觉如何?可好些?” “已无碍。”萧牧看向他,道:“容济,这些时日辛苦你了。” 严明微微一怔,旋即道:“没帮上什么忙,全靠的神医和吉画师相助,将军平安就好。” 他说话时也看着萧牧,眼中有着少见的温和之色,有庆幸有愉悦。 因白神医在,严军师也未细问临江楼内之事,所谈话题便只围绕着萧牧的身体状况。 “都放心吧,只要好生养着即可……说来虽是手生了些,可老夫的医术还真是不减当年啊。”白神医看着萧牧,像是在看着一件极满意的复出作品。 这话多少有些自满了,但因说话之人刚救回了萧牧性命,而使这句话显得尤为有说服力。 严明趁机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:“不知神医如今是否有意收徒?” “收徒?”白神医看向他,将人上下打量一番,眼珠微微动了动,道:“这可不是小事情……” 听出这话中藏着的机会,严明忙表态道:“在下明白,拜师是大事,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,在下定潜心习医,尽所能侍奉师长。” 言下之意也就是——收徒吗?管养老管送终摔盆的那种! 这个诱惑对白神医来说太大了。 虽说救了定北侯多半能吃喝不愁,但若能有个更妥帖的身份长留侯府,且多个徒弟侍奉左右可以使唤,显然更有保障啊。 白神医心动不已,却仍作出犹豫之态,并看向严军师:“此等大事,不知令尊之意如何?” “若神医肯收下这小子为徒,那也是严某的荣幸。”严军师笑着道。 白神医便看回严明,似思索着道:“踏实严谨,也有几分天赋……” 说着,轻叹了口气:“当年我冲动立誓不再行医,心中也并非无悔……若能有人承接衣钵,行济世救人之道,也算代我弥补这遗憾了。” 印海听得轻“啧”了一声。 前日那句“学医只为混口饭吃”尚且言犹在耳,怎么今日一看形势大好,便挽救起形象来了呢? 严明闻言大喜,当即施礼:“晚辈必不负神医之志!” 但……也就是说个场面话。 毕竟济世救人他也没这工夫,拜师只是为了他家那位贯爱作死的侯爷。 严明当场叩头行了师徒礼。 严军师笑着说道:“待过两日忙罢年节琐事,再正式摆上拜师宴。” 还有拜师宴? 久未解口腹之欲,因此沉迷吃宴的白神医甚是欣慰,愈发觉得这徒弟收得格外合算。 “如此一来,这辈分可得好好捋一捋了啊。”印海在旁,拿老祖宗看小娃娃的眼神笑望着严明。 “你这当师叔的,可别欺负我这小徒弟!”白神医护徒心切,亲自将严明扶起,而后看向萧牧,感叹道:“这么一来,倒也真都成了一家人了……” 严明等人听得眉心一跳,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。 果然—— “话说回来,侯爷打算何时与吉家丫头议亲呐?”白神医问。 萧牧:“?” 见他神态,白神医又补充改口道:“不对不对……侯爷打算何时将入赘之事提上日程?” 萧牧:“?!” 萧侯听得惊诧无比,下意识地看向几名心腹,却见震惊的只有他一个——严明神色复杂难言,严军师端着体面的笑意,至于印海,脸上则赫然写着“祝福”二字。 “怎么……”白神医隐约察觉到了不对。 印海忙轻咳一声,道:“师侄这话问得多余了,将军既是要入赘的那一个,诸事又岂能由他做主?自然是一切单凭吉姑娘与吉家人来安排了。” 萧牧眉心一抖。 “这倒也是……”白神医恍然,朝萧牧善意嘱咐道:“如此侯爷更要好好养着身子了,可别落下了什么病根儿,来日影响了亲事!” 对上那种“当心被退货”的眼神,萧牧整个人都不好了。 严明已听得头皮发麻,脚趾抠地,忙道:“师父,我突然想到有些医理需请教您,不如咱们借一步出去说话如何?” “好好,走……”白神医极好说话,毕竟新收的徒弟得先宠一宠,日后才好使唤嘛。 看着那行礼离去的师徒背影消失,萧牧又沉默了片刻,才问道:“到底……是怎么回事?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