骗谁呢?那日我分明腹痛难忍!” 衡玉:“泻药当然会让人腹痛——” 程平嘴角一抽。 “平叔。”衡玉笑着道:“其实您早就发现了吧,自己并未中毒,只是陪我演着玩儿呢,对吧?” 程平冷笑一声:“想多了吧你。” 说着,将那颗“解药”便塞进了嘴里,旋即嫌弃皱眉,甜得实在腻人。 衡玉替他倒了盏酒,递过去:“吃杯酒解解腻……” 程平接过灌了下去,拿起筷子去夹菜,边问道:“明日什么时辰动身?” “一早就要走了。”衡玉笑着答。 女孩子一直是笑盈盈的,程平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,咀嚼的动作微顿,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,抬眼看她:“为何今晚给我‘解药’?” “当然是因为我要走了啊,总得叫您安心不是。”衡玉又替他斟酒,边道:“我走后,平叔若想离开营洲,那便尽可离开。若不想走,或暂时不确定往何处去,便去城南的宅子里住下,全当做个管事,此事我已和吉吉说过了。” 程平听得皱眉:“你走,我留?” 衡玉不由看向他。 对上女孩子隐有些不解的眼神,程平神情一滞,旋即竖起眉毛问:“那我的卖身契怎么办!当初不是说好的卖身三年?” “现如今情况有变啊,立契时我也未想到,这么快便能有了明朗的线索……”衡玉笑着道:“卖身契之事,待过了三年便自动作废了,平叔不必担心。” “说得好听,万一我前脚刚走,你后脚便去告官,治我个私逃之罪,我要何处说理去!” 衡玉呆了呆:“我是这种人么?” “你说呢?”程平皱眉反问。 “……”衡玉轻咳一声。 行吧,这的确也像是她能干得出来的事。 “那我待会儿让翠槐将那卖身契找出来,还给您。” 程平的眉皱得更深了:“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假的?你肚子里究竟打得什么主意,我可是一次都没猜准过!” 衡玉眨了眨眼睛。 “平叔——”她问:“您该不是想与我一同回京城吧?” “……我可没这么说!”程平瞪眼,伸手去端酒,并不看她。 “可京城很危险的。”衡玉拿对小孩子说话般的语气轻声讲道。 程平冷笑:“当初你逼我上贼船时,怎么不提危险不危险?” “那不一样嘛。”衡玉很坦诚地道:“人相处得久了,总是会有感情的,如今我将平叔看作可亲的长辈,自是做不到如从前那般只为自己方便了。” “你也知道你从前……”程平讽刺到一半,神色微微一怔,再开口时,声音就低了许多:“这是要换个法子哄我干活儿了……” 说罢,站起了身来。 “您不喝啦?” “还喝什么,一早就要动身,回去睡觉了。”程平头也不回地往外走。 衡玉嘴角微弯,看着他的背影,道:“平叔,三年之后,待契约作废罢——” “怎么?”程平停下脚步,皱眉问。 身后传来女孩子带笑的声音:“到时我给您养老呗?” 程平“嘁”了一声,头也没回地道:“我可消受不起。” 说着,推门走了出去。 跨出门槛的一瞬,一贯无甚表情的脸上却多了丝笑意。 翠槐好奇地看着他。 程平猛地将笑意一收,抬手指向院中的一株桃树:“这树……要开花了吧?” “啊?”翠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:“应当……是吧?” 程平点了点头,面无表情道了句“嗯,挺好”,便快步离去了。 翠槐多看了两眼他的背影,随后进了书房里侍奉。 次日清早,侯府大门外,车马皆已准备妥当。 衡玉与萧牧,及萧夫人等人一同自府内走出来时,前来送行的吉吉等人早已等在了外面。 “姑娘!” 见衡玉出来,吉吉便快步迎了上去。 “怎来得这样早?”衡玉握住她冰凉的手指。 “怕赶不及送姑娘……”吉吉眼中包着满满的泪,偏又强忍着没掉下来。 衡玉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。 该说的,该告别,私下都已经说了许多遍,此时已无需多言了。 苏莲娘,佳鸢和妙娘子也都来了,二人朝萧牧和萧夫人行礼罢,也都上前同衡玉说着话。 顾听南也在,只是却是站在衡玉身边,身上背了只包袱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