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牧眉宇间亦是柔和之色,片刻后,他方才跃上马背。 衡玉便也上了马车。 “待会儿近了太平坊,便将这珠花当卖掉。”衡玉坐进马车,便将手中的珠花递给了翠槐,自己边拿过小几上的湿布巾擦手,边道:“当卖来的银子,买些包子送去给净业寺附近的乞儿。” 翠槐怔了怔,却不多问,只应下来。 次日,十余日未曾早朝的皇帝出现在了金銮殿上。 不少来时雄赳赳,气昂昂的言官,见状多是暂泄了气焰——无它,不大敢刺激这位陛下。 总的来说,太子代政还算尽心公正,故而如今他们御史台私下大多已经达成了“非必要不面圣”的共识。 相较之下,那些以姜正辅为首的士族官员们,就没有如此高的觉悟了。 他们与太子多有政见不合之处,便借着皇帝早朝的机会,大为抒发了一番——虽明面上是在禀事,但亦不难听出其中对太子隐含的不满。 皇帝听得咳了又咳,内监频频上前拍背。 眼看再不宣布正事,只怕又要请太医了,皇帝借着刚咳完,尚无人说话的空隙,道:“……朕打算让河东王暂兼营洲防御使之职,于千秋节后,随同萧卿一同前往营洲历练。” 大殿内静了静。 旋即,河东王出列谢恩:“侄儿定不负陛下厚爱,此去卢龙道,定用心跟随萧节使左右,历练自身,锻造心志,以期早日有能力可为陛下、太子殿下分忧。” 太子眼神微动,张口想要说些什么,却又意识到已是来不及了。 父皇当众敲定了此事,显然是已经将诸事安排妥当—— 太子微微转头,看向萧牧,只见其沉静从容,未有异色。 太子不由想到,父皇昨日午后曾召萧侯入宫…… 早朝散罢,百官三三两两地离去,多是低声交谈着此事。 “按说防御使之职,多是由刺史兼任,亦或是置节度使便不再另置防御使……陛下此举似乎另有深意啊……” 这分明是堂而皇之的安插眼线…… 也有人悄声道:“若只是放置眼线,还且罢了……” 怕就怕,这眼线久居北地,仗着宗室出身与陛下撑腰,时日一长,便将兵权分割乃至尽收囊中了…… “其中之意,定北侯岂会不知……” “慎言。” 已有些见风使舵之人,围到了河东王身侧,攀谈起来。 对此,河东王甚是享受——他生来即为皇室中人,这本就是他应得的一切。 “令公……怎会是河东王?” 姜正辅回到中书省阁内坐下,便有几名官员围了上来。 “这河东王私下沉迷酒色,性情张扬,岂堪大用啊……” “提醒陛下于营洲置防御使之事,的确是本官的提议。”姜正辅微皱着眉,道:“但将人选定为河东王,是陛下之意。” “陛下糊涂啊。”吏部尚书马存远叹气道:“河东王这,这……” ——这货甚至还比不上他家中那不争气的逆子马哲! 姜正辅话有深意地道:“陛下如今,也只敢选用浅薄之人了。” 众人便沉默下来。 这是不是就叫做病急乱投医? “也罢,暂时只能如此。”姜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