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此被百般打压唾弃,他算是运气好一些,尚得以‘安稳养老’,但到底是再无上战场的机会。 这些年来,他们早已如游魂野鬼,无人问津。 那些与将军有关的旧事,也早已深埋尘埃,是被尘封而遭人忌讳的存在。 一切思索不过瞬息之间,顾长武忽察觉到异样,出于本能欲抬手抵挡防备之际,却已经晚了一步! 那青年微弯身,动作快如闪电,已反手将一把匕首横在了他脖颈前。 顾长武眼中现出讽刺,低声道:“萧节使身手极快,脑子却过于天真,竟认为单凭此,便可胁迫顾某开口吗?我本就是必死之人,倒是萧节使,当真会动手吗?” “不。”萧牧看了一眼那堵墙的方向,拿只二人可听闻的声音说道:“我是怕顾叔如今另有良主,会说出不该说的话——” 顾长武眼神骤变:“你……?!” 微凉的匕首紧贴在了他的肌肤之上,而此一刻,他已有绝对的理由相信、但凡他吐露半个不该吐露的字眼,面前的青年定会毫不犹豫取他性命! 这一刻,震惊,愕然,不解等诸多情绪剧烈地在他眼中翻腾着,他几乎是无声翕动着嘴唇,声音更低过萧牧,只能借助唇语分辨:“……少将军?!” 他浑身都在颤栗着。 萧牧将抵在他脖颈前的匕首无声撤远了些。 “您还活着!”顾长武通红的眼中涌现出了泪光,蓦地抓住萧牧的衣袍,震惊未褪的眼中多了庆幸与欣慰:“老天有眼,老天有眼……!” 他这般激动之下,方才竭力掩饰的异样气息便悉数暴露了,嘴角也倏地溢出猩红鲜血。 萧牧一把将他扶住:“顾叔!” “我们不知是少将军,险些酿成大过……”顾长武口中有大量鲜血涌出,声音变得含糊起来:“少将军记得,记得一定要去……去找……” 萧牧紧紧扶着他:“何人……” 顾长武试图张了张口,却呕出了更多发黑的鲜血,将他的声音变得愈发支离破碎。 萧牧收起匕首,试图替他稳住心脉,被他一把攥住了手掌。 他艰难地向萧牧摇头,而后萧牧察觉到他的用意,立时摊开手掌。 已无法出声的顾长武拿染了血的手指在他手心中颤巍巍地划过,而后竭力紧绷的脖颈无力地垂向一侧。 “来人!” 隔壁暗室内已察觉到异样的姜正辅听得萧牧此声,立时站起身来。 衙役快步跑了过去将门打开,看清其内情形不禁神色大变:“这?!” 萧牧扶抱着已无意识的顾长武:“他服了毒,速去请医官!” “是……是!”衙役连忙跑出牢房。 姜正辅走了进来,见此一幕,不禁皱眉。 他身侧的近随走了过去,探了探顾长武的鼻息,禀道:“此人气息已绝,看血迹颜色,应是提前便服下了剧毒。” “果然是报了必死之心。”姜正辅说话间,看向了萧牧。 萧牧尽量平静地将顾长武放下,垂眸道:“迟了一步。” “他这等人,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开口的。”姜正辅看着那已成尸体的人,只见对方不甘地瞪大着一双眼睛,尚且没有变得僵硬的面容上显然有泪水痕迹。 姜正辅眼神微动。 既有必死之心,为何不甘?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