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蓁嬷嬷察觉到了那双视线,抬头去看时,白神医便略显赧然地低下头去。 其蓁嬷嬷看得眼皮狂跳:“!” 将这一幕收于眼底的衡玉心情也颇复杂——白爷爷这是在作甚?总不能是老树想开花了? “那些方子,白爷爷可都已经验过了?”衡玉出于挽救气氛的心情,提及了此事。 此前白爷爷怀疑殿下以往所用的方子或有问题,那些旧时方子近来被其蓁姑姑搜罗出了七七八八,幸而保留得都还算完整。 “哦,方子啊……”白神医回过神来,思索着道:“我已看罢了,倒暂时没瞧出什么异样来……” 此处没有旁人,衡玉便也直言问道:“那便是说,殿下之疾久久未愈,并非是药性相冲之故了?” 韶言也面色微正,看向白神医。 此前阿衡说,殿下的病源有些古怪,若非是药性相冲使然,便必定是有人暗中使了手段…… 他微皱眉,压低了声音道:“难道说……当真有人暗中对殿下下了毒?” “眼下看来,极有可能。”白神医看向永阳长公主:“虽不至于危及性命,但贵府也须得留心细查了。” 衡玉看向长公主:“此祸患一日未明未除,危险便一日不得解除,此等居心叵测之人,殿下定要尽早令其遁形。” 长公主面上笑意淡去,轻一点头:“此事我会命人暗中彻查,此番多谢神医提醒。” 韶言的面色是少见的郑重。 或有此事在,这顿饭吃得到底有些不比往年那般轻松愉悦。 饭后,韶言寻了衡玉在廊下单独说了几句话:“……阿衡,你是否有怀疑之人?” 他方才一直在想,究竟谁会对殿下不利? 衡玉微微摇头:“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此事……暂时,不敢下定论。” 她说话间,微微抬头看向了夜色中高墙之外的方向。 韶言心中一凛。 那是宫城所在的方向…… 会是宫中吗? 他压低了声音,眼神反复:“殿下早已无权无势,为何还要……” “诸人考量不同,无权无势,却不代表无威望根基。”衡玉未有再深言:“我虽只是胡乱猜测而已……但许多事,不得不防。” 沉默片刻后,韶言缓缓点头,语气里多了份郑重:“我明白了,既已有所察觉,此事我必会多加防备,守好殿下与长公主府,不再给任何人对殿下不利的机会。” 衡玉看着他,点了点头。 面前的少年,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。 “我家猫儿呢?”虚弱带笑的声音传来,衡玉转头看去,只见长公主自膳堂中走了出来。 衡玉与韶言遂上前去。 “韶言今日忙得脚未沾地,快些回去歇息。”长公主笑着由衡玉扶住一只手,道:“阿衡再随我走走。” 韶言应下,抬手施礼告退。 “殿下想去哪里?”衡玉扶着人下了石阶。 “今日风暖月圆,恰适宜去见一见故人。”永阳长公主含笑轻声道。 故人? 衡玉心有思量,陪着长公主一路来至园中一方水榭附近。 水榭前,有身形高大挺阔的玄衣青年于月色下相候。 只一眼,衡玉便认出了那人。 下人皆已被屏退,其蓁嬷嬷亲自守在不远处。 衡玉陪着永阳长公主走了过去,萧牧拱手行礼:“贺殿下日月昌明,松鹤长春。” 永阳长公主笑着点头。 萧牧抬起眼看向衡玉,未多言,笑了笑。 衡玉也冲他弯起嘴角。 这是二人在永阳长公主面前第一次见面——在衡玉向长公主袒露自己已知萧牧身份之后。 “倒少见你这般笑。”永阳长公主看了眼萧牧,笑问道:“就是不知这是给我这个寿星面子呢,还是另有他故?” 萧牧笑意未减,看向衡玉:“殿下慧眼如炬。” 这便是自认了心意了。 永阳长公主笑着叹息了一声:“这世事造化倒也玄妙啊……” 萧牧和衡玉一左一右陪着她往水榭内走去,边听她感慨着回忆道:“……阿衡是我捧在手里长大的,你也是自襁褓中便被我抱过的……彼时那些年里,焉能想得到一个已开始舞刀弄剑的小小少年,一个摇摇晃晃刚学走路的小娃娃,日后竟会有这般交集……” “且中间又各自经历了这样多的坎坷波折……” “倒像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。” “你这只猫儿,往后可不准欺负人——” 衡玉听得大呼冤枉:“……他长我这么多岁,力气大我这么多,我拿什么欺负他?殿下是不是交待反了?往日怎没发现,您竟如此偏心的?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