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之事,你一直未能释怀,且认定是我阿爹从中使了手段,纵非主谋,也是帮凶……”她的声音很弱,还有一丝畏冷般的颤意:“我亦无证据可证阿爹清白,阿爹亦从不愿对任何人再提旧事……但是,我敢断定,此事必另有内情……他是我的阿爹,我知道自己的阿爹是个怎样的人。” 严明将她抱得更紧更贴向自己,下颌抵在她发顶。 “我知道,空口无凭,阿爹有诸多可疑之处……我也非是想要为他开脱……我只是不想让你错恨了人。” 严明闭着眼睛,低声道:“好,我记下了……我必会用心分辨。” 姜雪昔嘴角泛起一丝安心笑意:“如此……我便可放心了。” “先不要说这些了。”严明道:“你看,太阳就要出来了。” 姜雪昔艰难地抬起眼睛,朝远处看去。 山后隐隐发亮,有一丝光芒破云而出。 应当,很快便能看到太阳了——她只能在心里这般说道。 因为她想留些力气,对他说一句:“容济,能将你找回,且与你待在一起这么久,我常觉得,自己是在做梦……” 严明颤颤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。 “如果你觉得尚且算是个好梦……那便一直做下去吧。” 他想再将她抱得紧些,却渐渐放轻了力气。 晨风轻拂,朝阳出岫。 万物初醒,亦有气息于此长眠。 姜家姑娘在成亲前一日离世而去的消息,很快传遍了京师。 有人感慨遗憾,亦有人说些不合时宜之言,但这些均无人在意了。 严明不在意,姜正辅更顾不得再去在意。 严明将姜雪昔送回姜家之后,青衿取出了两封姜雪昔的亲笔信笺。 “这是姑娘临去庄子前写下的,让婢子于……于事后交给郎主。” 姜正辅看似镇定地接过,尚且未能读通文字之意,单只是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女儿家字迹,已有泪水夺眶而出。 宦海沉浮多年,丧妻而又丧子,至这般年岁,此乃平生第一次于人前失态落泪。 半晌,他艰难地闭上眼睛,声音悲颤:“我便知道……她是不愿让我亲见她离去,才寻了借口去了别庄。” 严明静静立在一旁,片刻后,朝那发髻花白的老人深深施礼:“雪昔说,令公本就不信所谓冲喜之说,此番不过是为成全我们二人……容济感激不尽。” 姜正辅站在那里,未有回应。 他拿着那封信笺,转过身,步履迟缓地走向了昏暗的书房中。 一贯镇定沉稳,不知经了多少大风大浪的姜令公,甚至无法亲自料理女儿的后事。 严明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,将布置好的喜堂撤去,改换为了灵堂。 此举遭到了姜氏族人的声讨与奚落—— “分明还未拜堂,这亲事便做不得数,一个外人,岂能插手我姜氏家事!” “什么甘心为昔儿冲喜,果真有那般痴情,又岂会在昔儿离去之后,尚有如此心力行如此大包大揽之举?” 严明对此充耳不闻。 姜正辅听闻此事,吩咐了管事,以“灵前扰了昔儿清净”为由,将一应族人轰出了府去。 次日,衡玉登门吊唁,于灵堂内待了许久。 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