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无分毫动摇:“将二人带下去。” 禁军应声,将伽阙及其那名下属押了下去。 听着那逐渐远去的怒骂声,衡玉将视线收回,重新看向在场众人,目光无声扫过一张张神情各异的脸庞。 她从始至终都只是旁观,未曾出言说过半个字,哪怕伽阙今晚于宴上大放厥词,也是由河东王妃开口指出。 她就是想要看看,在“顺其自然”之下,事态会如何发展,又最终会发展至何种局面—— 如此,才更便于判断。 伽阙被带了下去,但对于其他人的排查,却并未就此停下。 正如太子方才所言,此案重大,不可轻易下定论。 且若可以选择,从最浅显的角度来看,太子必然也是最不愿就此下定论的那个人——在此时机处置伽阙,几乎等同向突厥宣战。而这于如今的大盛而言,无异于雪上加霜。 此一夜,注定是不眠之夜。 不少参宴的官员家眷,直至天色放亮,才得以陆续出宫离去。 一些在萧夫人出事的间隙曾离席外出之人,仍被拘在宫中细询。 如此折腾,诸人出宫之时皆是满面疲色,却无人敢有埋怨之言。 纵是未曾参宴者,于夜中隐约听得些许风声之后,也几乎是一夜未眠,绷紧着心弦等待宫中的消息。 晨光初现之时,衡玉随永阳长公主一同出了宫,吉南弦仍留在东宫料理诸事不得脱身。 永阳长公主拉着衡玉上了长公主府的马车,于车内将人揽在怀中轻声安抚着。 衡玉靠在她身上,闭着眼睛时,眼睫犹在发颤。 许久,她才开口说了上车之后的头一句话:“殿下,我想去侯府看一看。” 少女声音轻而微哑,永阳长公主轻轻点头应允着:“好,那便去看一看。” 车轮滚滚,碾过清晨微潮的青石板路,最终停下了定北侯府大门前。 在永阳长公主的示意下,其蓁陪着衡玉下了马车。 后面由程平赶着的那辆马车内,翠槐由车内跳下,快步上前扶过自家姑娘。 衡玉站在定北侯府的大门前,神情怔怔。 自入京来,为于人前避嫌,她还从未亲自来过京师里的这座定北侯府。 而今第一次过来,却是满目丧白。 一夜之间,定北侯府已经挂丧,大门紧紧闭着。 衡玉胸口处堵得发疼,不知那紧闭的大门之后此时究竟是何情形。 翠槐上前拍门,好一会儿才有一名服丧的仆从将大门打开,张口却是道:“我家侯爷交待过,今日府中恕不待客,还请回吧。” 言毕便要关门,衡玉见状忙道:“等等,我有紧要之事,若萧侯不便,还请向印副将通传一声,我在此等候即可——” 看了一眼长公主府的马车,仆从犹豫了一下:“敢问娘子贵姓?” “延康坊吉家——” “娘子稍候。” 仆从入府通传,衡玉很快便得以见到了印海。 印海面上再无半分往日的自在随意,腰间系着丧带,眼中布满了血丝,抬手朝衡玉施礼:“吉画师。” “他连我也不见吗?”衡玉看向府内的方向,入目皆是刺目的白。 “吉画师……”印海有些为难,低声道:“将军曾特意交待过,若您前来,便让我等劝回……昨晚吉画师于宫中拼力相救夫人之举,已甚是招眼,此时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此处,于暗中揣测吉画师与侯府的关系……将军如此,也是为了尽量不牵连吉画师与贵府。” 衡玉微抿唇,而后道:“印副将不必诸多解释,我都明白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