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大行皇帝身边,东宫之内,处处皆有她的眼线内应。”萧牧道:“这些年来,她从未停下过布局。从大行皇帝驾崩起,即是她现身收局之日了。” “如此说来,朝堂之上必也有她的人了,咳咳咳咳……”姜正辅目色沉沉,心绪牵动之下剧咳了一阵,好一会儿才得以继续说道:“想必,用不了多久,操持丧仪即要顺理成章地变成过目国事了!” “所以世叔必要保重,她今晚急于下此杀手,恰可见世叔之紧要。”萧牧看着那形容虚弱之人,道:“大盛朝堂,如今需要世叔来守。” “大盛更需要你。”一阵咳后,姜正辅语气愈发无力了:“她的阴谋,如今既已浮出水面,想必为清扫前路,亦会对你下杀手,你定要多加留意,顾好自身……” “世叔放心,敬之明白。” “还有一事……”姜正辅望着面前的青年,虚弱地开口。 萧牧正色以待之:“世叔请讲——” “你方才言及……得遇一人,使你不再困守煎熬,那人是男子还是女子?” 萧牧:“?” 但见那位世叔眼底隐有期待之色,他遂答道:“自是女子。” “我猜也是。”姜正辅放心地笑了笑:“那便是有心上人了?” 萧牧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:“是。” “是北地哪一家的女郎?”姜正辅笑着问。 “是京师女郎。”青年眉眼与语气皆无比柔和:“吉家二娘子,名唤衡玉。” “……竟是老师家中的吉家二娘子?”姜正辅微吃一惊,旋即笑得更开怀了:“好啊,好……甚好。” 看着面前青年眼底含笑的模样,姜正辅苍老沉暗的眼底也现出了一丝希冀神采:“待诸事落定后,我与你二人做媒,替你将这桩亲事操持得圆圆满满。” 他已无子女,面前这“失而复得”的孩子,便是他的孩子了。 萧牧笑着点头:“如此世叔更要保重身子了,不久前侄儿刚得罪了她,只恐自己不争气,一年两年尚哄不得她消气松口下嫁。” “你好端端地,得罪人家一个小娘子作何?”姜正辅笑道:“无妨,待得来日,世叔与你一同前往吉家登门致歉,或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儿上,未来亲家能心软替你减上个一年半载之刑。” 萧牧先道了谢:“那到时便有劳世叔了。” 二人笑谈,灯火可亲。 次日,姜正辅遇刺险些丧命的消息,在朝堂之上传开,惹得人心惶惶。 偏是此时,又有一则军报传入京中—— “突厥异动,正大肆集结兵力!” “这……我当时便说,那伽阙杀不得!偏那萧节使毫无忌惮,竟入宫亲自将其手刃!突厥那般蛮人,岂能忍得下这口气?” “南境本就未平,如今突厥又有异动,这下可如何是好?” “令公病重又遇刺袭……谁人又能决断此事?” “不如……去请示长公主殿下?长公主早年曾数次迎战突厥,在此之上定有见解!” 面对这个提议,有官员面露迟疑之色。 “据闻长公主住进了甘露殿,此事是真是假?” “是有此事……说是为了方便与礼部官员议事。” “可这于制不合!甘露殿乃帝王居所!不行,我要去御史台说明此事!” 有官员往御史台而去,亦有数名官员仍去了甘露殿,向永阳长公主请示突厥集兵之事。 也有官员私下交谈罢,出宫暗下去了定北侯府拜访萧牧。 甘露殿内,永阳长公主听着各处的动向,边弯身修剪着一株松景。 “那些去往御史台的官员名单,皆在此了。”刘潜将一折名单递上。 “放那里吧。”永阳长公主漫不经心地道:“先随他们去吧,必然要有这些聒噪之辞的,往后只会多,不会少的。” “是,殿下大量。” “先退下吧,待会儿本宫还要与诸位大人商议应敌突厥之策。” 刘潜遂应声退下。 “敬之那孩子……”永阳长公主剪去一截松枝,叹气道:“本宫杀人,他救人……真是让人头疼。” 其蓁垂着眼睛,静静听着。 长公主将缠着红绳的剪刀放下,直起了身来,随口说道:“算算日子,头七都过了,倒也该给昶儿之事一个交代了。” 翌日。 一队卫军,闯入了湘王府中。 “你们要作何?” “湘王刺杀储君一事已证据确凿!来人,将其拿下,押至大理寺天牢!” “什么证据确凿?我没有杀阿兄!”湘王惊惶不已:“我要见永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