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色纠结不定:“彍骑为天子亲兵,本也不受中书省所辖,那些士族官员之言,我不敢尽信,只恐一时不察被人做了刀使,万一犯下那无可弥补之过,便当真要成了千古罪人了。非但是我,那东营卫,也是不敢擅自出兵的。” “赵将军思虑周全,乃是大盛之幸。”晏泯道:“若谈对错,永阳长公主姓李,与中书省之争,自是一时不好论对错,可若是其与李氏其它子弟相争帝位呢?” 赵钦明看向他:“晏东家的意思是……” “于此时保持中立,看似稳妥,可待风波消定后,谁又能保证那得胜一方,事后不会借故追究赵将军一个不肯出兵的失职之罪?所谓中立,也极有可能就此得罪两方人马,赵将军固然也可以无诏不可擅自出兵解释一二,可对方到时大权得掌,若想秋收算账,总能找得到借口与机会……” 赵钦明听得怔住:“我倒未想得这样深……之后局面如此,谁又能说得定?” “正因是谁也料不准结果如何……然无论今后谁人稳坐高位,大权更迭之下,又岂容得下立场不明的外人?须知,彍骑历来是‘天子亲兵’,自然要交由真正信得过的人掌管方能安心——” 晏泯将赵钦明的神态变化尽收眼底,循循善诱道:“赵将军既手握六万精锐彍骑,又何苦非要将自己置于如此被动之地?女子称帝,终究名不正言不顺,赵将军何不亲自扶持新君,整肃乱象?” “扶持新君……”赵钦明下意识地皱眉思索着:“淮阳郡王被人毒害,虽眼下生死不明,但到底是中书省所选立的新君……我若于此时另择他人,恐是不能服众的。” “寻常宗室子弟,自是无法服众。”晏泯含笑道:“可若是为大行皇帝嫡子的湘王殿下呢?” “……湘王?!”赵钦明意外地看着他:“湘王谋害储君,被贬为庶人,已被流放出京,罪人之身,岂还有其它可能……” “所谓罪人之身,谁又能说不是被人污蔑构陷?”晏泯抬眉道:“当下看来,谋害太子之事,从中得利的永阳长公主之嫌疑远要比湘王更大——” 赵钦明面色一阵变幻。 “迎回湘王,赵将军出兵肃清罪人李蔚一党,师出有名——”晏泯道:“待得湘王殿下登基,赵将军之功,试问何人能比,日后之位又有谁人可以撼动?” 赵钦明眼中反复,却已显炽色。 他双手扶在膝上,手掌时而攥起:“……可那永阳长公主据说已经策动宫中千骑卫,彍骑东营态度不明……一旦交战,若是耗时过久,胜算倒是未知……” 晏泯起身,抬手道:“晏氏愿倾力相助赵将军成事,军械粮资,诸处打点,皆可悉数放心交予晏某!” 赵钦明抬头看向他,仍未就此松口,而是先问道:“晏东家如此相助赵某……不知赵某要如何予以回报?” “晏某只一事相求——”那年轻人笑意不达眼底:“惟愿赵将军成事之后,将那反贼李蔚交由晏某亲手处置。” 赵钦明神色惊惑:“……晏东家与永阳长公主之间有何仇怨过节?” “李蔚作恶多端,亦欠下我一份陈年血债。”晏泯并不详说,只道:“若赵将军可下决心,晏某三日内即可将诚意送达。” 赵钦明也自椅中起得身来,犹豫片刻后,道:“此事关乎甚大,请晏东家给赵某一日时间思虑……明日,赵某必予回复。” “那在下静候赵将军佳音。” 晏泯离去后,有一名带刀的近随自赵钦明身后的屏风后走了出来。 赵钦明防备心极重,暗处从不会少了近随相护。 这近随乃是他的心腹,方才已将晏泯之言尽收耳底,此时便道:“将军还应小心分辨,此人之用心,恐怕不止于此……若是利用将军手中兵力行事,事后行过河拆桥之举……” 赵钦明冷笑一声:“我自看得出他另有居心,可纵是过河拆桥,也须得看这桥谁拆得更快一步……” “那将军是打算答应此人了?可是……” “不,自然还须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