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识过这些人方才“黑吃黑”的手段,李澄一时不敢擅自起身,唯腹中嗡鸣之声给了他勇气,大胆问道:“有……有饭吃吗?” “等一等。” 李澄露出笑意:“好嘞。” 不多时,果然有人送了饭菜过来。 看着摆在面前的那三菜一汤,且多荤少素,李澄忍不住红了眼眶:“都是给我的?” 黑衣人嘴角一抽:“……吃吧。” 那少年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,却仍小心翼翼,委屈地问:“不用喊爷爷吧?” 黑衣人:“……??” 这湘王什么毛病? 都给他整不会了! “什么……反被旁人劫走了?”永阳长公主嗤笑出声。 “是属下派去的人办事不力,请殿下责罚。”赵钦明矮身请罪。 “人都被劫走了,罚你有何用。”永阳长公主目色微闪:“看来这是有人怕本宫在途中对湘王下手啊……” “会不会是姜氏一派……想改立湘王?”赵钦明猜测道。 “皆有可能。”永阳长公主微拧眉:“先使人暗中追查湘王下落,仔细留意各处动作。” “是。”赵钦明应下后,询问道:“那晏泯处……要如何应对?” 对方鼓动他拥立湘王,可湘王此时却被他人劫走了—— “实话实说即可。”永阳长公主淡声道:“他又非真正想拥立湘王,不过是借此诱你上钩罢了,你只需于寻找湘王下落一事上表现得着急一些,一切依计划进行,他自也不会变卦。” “是,属下明白了。” 又商议了一番各处之事后,赵钦明方才离去。 其前脚刚走,永阳长公主便唤了一名暗卫上前。 其蓁听罢她交待暗卫之言,只觉遍体生寒。 这些年来,此等事她已听得太多了,可此时此刻,却仍觉自心底深处冒出阵阵寒意。 这寒意非是因为“又要再死一个人”,而是她在这条杀戮的道路上,此时已觉看不到尽头—— 从前她只觉得,只要等到殿下心愿达成之日这一切便都可以停下了…… 当真还停得下来吗? 亦或是,守在殿下身边的她,一直以来都在试图以自欺来麻痹自身…… “对了,那只猫儿近日如何了?”永阳长公主有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,闭着眼睛问道。 这道极轻的声音如一只巨手将其蓁的神思拉回。 她答道:“自那日殿下让婢子前去传话后,衡娘子便不再拒食了……但用得也不多。” “可本宫总觉得她未必如表面看来这般……”永阳长公主未曾睁眼,交待着道:“如今正是紧要关头,本宫不想出半分差错……纵她没那个本领可以逃得出去,可本宫却也还是无法真正安心,不如你亲自回去替本宫盯上她几日,也免得她在此时闹出什么麻烦来。” “是。”其蓁应道:“待婢子将殿中事务交待妥当,便出宫回府。” 永阳长公主轻“嗯”了一声,继续闭目养神。 彍骑西营内,晏泯如约而至。 随之而来的米粮与金银,一抬抬被暗中运入赵钦明的军库中。 赵钦明喜笑颜开,抬手相请:“请晏东家随赵某前往书房细商大事。” 晏泯含笑点头,二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暮色中。 同一刻,城外近百里远,一处密林前,一辆马车被突然窜出来的匪贼拦了下来。 “你们……这可是天子脚下,你们竟敢于此劫车谋财!”车夫惊骇之下,试图吓退那些凶神恶煞的贼匪:“我们家中可是京师裴氏……!我家夫人,乃渭南窦氏女!此处已临渭南!” “什么裴氏窦氏!天子脚下?哪儿还有什么天子!”那贼匪“呸”了一声,举刀便上前:“兄弟们,金银女人,抢了都是咱们的!” 这些亡命之徒毫无顾忌,几名仆从很快抵挡不住。 一名匪徒持刀来到车前,伸手就将车内一人强行拽了下来。 “阿娘!” 看着母亲窦夫人被那男人拽下了车去,车内的裴无双蓦地抽出一旁的佩剑,双手握着挡在身前,冲着那匪贼的方向道:“别过来!放了我阿娘!……你们无非是求财,安兰,把银钱首饰统统都给他们!” 她身旁的女使白着一张脸点头,吓得都快哭了,忙将车上值钱的东西都扔了下去。 “钱财都给你们了……快快放了我阿娘!”裴无双握着剑颤声说道。 那男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,“嘿”地笑了一声:“小娘子,谁说给了钱财就不要人了?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