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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13)


咳,我出来透透气。福安讪笑着回答,旁的却不敢乱说乱问了。

    侍卫们一头雾水,却不再问,只是没想到福安这一透气竟透到了天明。

    佘宴白甫一走到里间就停下了脚步,里头点着一盏灯,昏黄的光洒在穿着里衣端坐在床边的男人身上。

    敖夜腰背挺直,微微垂首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从佘宴白的角度,只能看到他格外冷峻的侧脸。

    听见脚步声,敖夜抬眸,视线先是落在佘宴白气色极差的脸上,然后是红得似血的衣衫,最后是他左手拎着的一把油纸伞。

    那伞无论是颜色还是形制都很眼熟,非常像他落水后失去的那一把。

    晚上去哪了?

    敖夜睡着后不久突然从梦中惊醒,一问福安,得知佘宴白送他回房后就独自出去了。

    他想过出去寻人,但直觉却告诉他最好在房里等着。思量许久,他最终选择静静等候佘宴白回来。

    伞头往地上一杵,佘宴白借助伞撑住虚弱无力的身体,淡淡道,不记得了。

    很明显,这是一个极其敷衍的回答。

    敖夜握了握拳,眉头拧成疙瘩。

    他想起托孟天河查探佘宴白身份的事,江宁府所辖之域里大大小小的风月场所皆无关于佘宴白的记载,就连一个曾与他谋面的人也无。

    就好似他凭空出现在东秦,没有过去,而未来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离开。

    红色的衣摆被夜风撩起,隐隐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,很新鲜,像刚染上不久。

    走时是青衣,回来却是沾染了血腥味的红衣,若说没问题,便是三岁小儿都不信。

    敖夜眸光闪动,凝望了佘宴白好一会,最终只道,红衣很适合你。

    衬得他肤白似雪,容光更胜往日。佘宴白是他见过最适合穿红衣的人。

    佘宴白歪着头打量敖夜片刻,忽然笑了,玩味道,我也这么觉得。

    红衣染血,很美。

    佘宴白丢开伞,踉踉跄跄地走向敖夜,扑到他怀里后低笑道,我今天很开心。

    至于开心什么,他则不说,只紧紧抓住敖夜的衣衫,闭上眼汲取他体内的气息。

    敖夜拥着他,一夜不曾合眼。

    天一亮,敖夜就匆匆向柳兰轩辞行。

    柳兰轩客气地说了几句挽留的话,还亲自护送敖夜一行人出了府城。

    等回府,又过了几日,经管家禀告,柳兰轩得知府中有个洒扫老头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。不过他没当回事,只和管家确认那老头儿不曾接触过柳氏的机密事务后便不再关心了。

    第21章

    去时小荷才露尖尖角,归来枫叶已泛黄。

    马车碾碎落叶,徐徐驶进热闹而繁华的京城,最终停在宫城的东门。

    敖夜先行下车,望着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庄严肃穆的宫城,红墙黄瓦犹如披上一层霞衣,泛着温暖光辉。亭台楼阁错落出绝妙的光影,有归鸟从晦暗中飞出,穿过漫天霞光,一直去往在暮色深处的栖息之所。

    在这偌大的皇宫里生活太久,他已经快忘记曾经只有父母与他三人的恭亲王府是何模样了。

    轻叹一声,敖夜收回视线,回首对小跑过来的福安道,备轿。

    福安一愣,不解道,殿下不是喜欢步行的吗?

    敖夜仗着身强力壮、健步如飞,平日里除远行会骑马坐车外,多是步行。坐轿子这等娇气事,一向是与他不沾边的。

    敖夜瞥了眼安静的马车,压低了声音道,你只管照做便是。

    福安这还有什么不明白,轿子明显是为马车里那位身体娇弱的佘公子要的。

    他欠了欠身,叹道,奴才这就去,还请殿下稍等片刻。

    尽快。敖夜淡淡道。

    福安点了点头,立即跑到守卫宫门的侍卫那儿亮出腰牌,一通过后就飞快地往东宫跑去。待又匆匆跑回来时,已是满头大汗、上气不接下气。

    呼殿、殿下,轿子马上就到。福安弯着腰,气喘吁吁道。

    敖夜微微颔首,转过身,伸手轻轻敲了下车壁,唤道,宴白醒醒,我们到了。

    马车里没有反应,敖夜也不急,负手立于一旁耐心等候。

    福安见状摇了摇头,刚刚催他尽快,这会他们殿下倒是不急了。

    过来好一会儿,马车里才有响动。

    帘子被一只素净的手掀开,一袭红衣的佘宴白从里头钻出来,眼睛半张着,依稀能瞧见眸底尚未散去的睡意。

    坐得我骨头都快散了。佘宴白揉了揉肩膀,眉眼间萦绕着一丝淡淡的倦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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