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阳这才回过神,一口应下了,“这倒不是难事。” 文琢光“嗯”了一声,让她退下。 “……”文宜婉说,“所以你三更叫人把我喊起来,就是为了让我帮忙给华家姑娘办入学之事?” 难道就不能等她睡醒吗? 文琢光道:“再晚些我要参加早朝了。” 文宜婉只好强颜欢笑:“哦,原来如此。” 说着,她那失踪的理智终于回来了,迟疑道:“不对,那个华家姑娘?华柔止?先前你在宣宁府里,喊你‘阿徵哥哥’的那一个?” “就是她。”文琢光见她还没有走的意思,便挥了挥手,示意外头的观棋进来赶人。 文宜婉被客客气气地“请”离了他的书房。她不由愤懑地道:“我才是你妹妹啊,皇兄,你这么急着赶我走做什么?” 第26章 不知天高地厚,胆敢肖想…… 虽然世人都说太子很是疼爱高阳这个小妹妹,可其实高阳与他并不十分亲近。 文琢光出生的时候,帝后的感情已然跌到了冰点,不过皇帝看重许家,因而皇帝对这个继承人很是上心,而孝懿皇后不得丈夫宠爱,生性要强的她也只将毕生精力都投在教育孩子上……所以太子自小性子便冷淡自持,别的皇子公主们还成天玩耍打闹的时候,他早早开蒙,听大学士讲学,随许国公习武。 余昭仪还在闺中的时候与孝懿皇后便是手帕交,到了宫中,也处处以她为先,高阳小时候听见母妃教导的最多的,无非是:“皇后娘娘不容易,你要听话些,多帮帮她。” 高阳幼时因着性子乖巧,很得皇帝喜爱,便是到了如今,也牢牢记着余昭仪的话。 她自东宫出来,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,喃喃地道:“罢了,便当是替皇后娘娘走这一趟罢。” 孝懿皇后若是在世,见到文琢光如今愿意这样照顾一个小娘子,应当也是高兴的。 她遣人去准备了一些礼品,便施施然地提着东西去,给柔止做了一回说客。 国子监祭酒乃是高阳的舅舅,可他主要负责男子,而今女学重建,请的则是举国闻名的几位女子大家,其中有一位姓王的,出自琅琊王氏,如今的书院山长便是她。 王山长见了高阳来,略有些诧异。她是个瞧着清癯文静的妇人,虽说出自名门,可终身未嫁,当世流传她著作无数,虽年华已老,却犹有韵致。 “不知公主驾临,”王山长亲自给她斟茶,温然道,“有失远迎了。” 高阳笑着谢了她的茶,旋即便开门见山道:“我今日来,是有一位小友想荐入国子监女学。” 王山长注视着她,只道:“公主可知我这女学的规矩?” “自是知道的,”高阳苦笑说,“须得有德高望重之人推荐,自身德言容功也不可少。如今山长所收的几名学生,我也大致了解过,其一是宁秋露,京城第一才女,诗书传家;再是余祭酒的两个女儿,俱是名门闺秀,余燕景诗画双绝,余燕雪则是香料大家……便是那走了后门的乐安县主,也是她父母倾城之力捧出来的大家闺秀。” 除了这四位之外,其余之人虽有逊色,可却也个个都是京城之中名誉颇盛的闺秀。 王山长见她对这些学生如数家珍,还以为她心生退意,便轻轻啜茶,只说:“若是公主您要入学,我自当扫榻相迎,可若是要为旁人说情……” 她顿了顿,放下了茶盏,面上露出矜傲之色:“若是要入学也行,可我此间不收无用之人。琴棋书画,文章策论,香材刺绣,到了年底都要考察,若得三个乙等以上,便是天家血脉也得退学……那就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。” 高阳笑容稍稍僵硬。 她心中暗骂文琢光不是人,她没同王山长接触过,不知此人如此古板不会变通,可太子殿下能不知道么? ……他就是故意坑妹妹! 高阳还真不知道华家小姑娘能不能在她手上讨着好。她皱眉思虑片刻,终于还是展眉,同王山长福了福,低声道:“那便有赖山长照应了。” 她派了人去华家说了此事,再着人回禀东宫。如此,华家姑娘入国子监女学之事,方才算得板上钉钉。 ……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