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公子厚爱,折枝心中感激。”换在往日里,折枝应当会斟酌再三后想出婉拒的法子。但这三日里的连番变故耗尽了她的心神。折枝只觉得通身疲惫,便只是顺着心中的念头拒绝道:“可折枝并无此意。” 桑焕没曾想她会这般直白的拒绝,面上闪过一丝愠恼,但当视线落在折枝那张姿容姝丽的小脸上时,便又摁抐了下去,只笑道:“今时不同往日了。妹妹离了桑府,孤身一人能往哪去?” 他的视线往下,滑过折枝花枝般纤柔的颈,喉间有些发紧:“不如就留在府上,跟了我。吃穿用度上,必不会亏了你。” “等正妻过门后,我抬你做良妾。” “折枝并无此意。”折枝哀倦至极,不欲与他纠缠,只轻声重复了一句,便侧身绕过他,往回廊上走。 桑焕皱眉,伸手想拦下她。 “大公子,原来您在这里。” 远处倏然传来一道女子的嗓音,打断了桑焕的动作。 旋即脚步声由远及近,柳氏身边的丫鬟绿蜡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,对桑焕福身道:“小厨房里新进了些新鲜的鳜鱼,夫人差奴婢传话过来,让您过去一同用午膳。” 话音落下,她一转首看见了折枝。微愣了一下,似乎迟疑了一瞬应当怎么唤她,但很快还是乖觉地笑着开口:“姑娘也在这。” 姑娘与大姑娘,一字之差,其中的意思却不知差了几重。 折枝只做不知,颔首轻应了一声。 又见绿蜡有些为难,便知道柳氏应当是召桑焕过去说体己话,不想有外人在场。 遂推脱自己还有些事情未曾做完,只让绿蜡代为向柳氏请安,便径自回了沉香院中。 紫珠与半夏正在照壁前等得心焦,甫一见折枝,便一齐迎了出来,一左一右簇拥着她往内院里走。 半夏嘴快,见折枝的面色苍白,便紧张道:“谢大人难为您了?” 折枝明白隔墙有耳的道理,只轻轻摇头,将两人带到自己的闺房里,掩了槅扇,这才将方才发生之事略说了一遍。 即便她说的简略,仍是听得两人脸色发白。 “可不能答应。”紫珠连连摇头:“私底下说句不守规矩的话,大公子是什么样的品行,即便外头不清楚,咱们府里人可都是心知肚明的。您若是答应了他,等同于自个往火盆里跳。” 半夏顿足道:“呸!大公子还以为他是什么凤子龙孙,攀不起的高官之主?说白了也就是个白身,还不是老爷的亲子。多大的脸面让您没名没分的跟了他?您好端端的姑娘家,凭什么这样给他作践?” “我自是不会答应。” 折枝轻垂下眼,不知为何,她倏然想起水榭中谢钰与她说过的话来。 ‘与其来问这些,不如想想,你往后的路该如何去走。’ 她的前路,究竟该如何去走? 若是留在桑府,桑焕必不会轻易罢休。 可若离了桑府,她孤身一人又能去哪? 若说原先还有个逃回生身父母膝下的念想,如今却也不能了。 且这世道待女子苛刻,能寻到容身之所已是艰难。若是再遇上个地痞恶霸的,岂不是任人宰割? 折枝低垂下眼睫,揉了揉自己的眉心,半晌也未曾想到一条妥善的出路,反倒觉得一阵阵疲惫感袭来,笼罩了周身。 “我想歇息一会,午膳便不用了。” 紫珠与半夏面面相觑了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