粥里的米粒都煮到开花,软糯弹牙,百合是晌午新采的,最是清爽脆嫩,在夏日里用来,倒比生冷的乌梅汤还要可口许多。 折枝很快便将那一小碗用尽了。 方将白瓷碗搁在谢钰跟前,尚来不及开口,却见谢钰信手将自己那半碗也递了过来。 “哥哥?”折枝有些讶异,旋即似也明白过来,便只是轻轻抿唇道:“哥哥这是觉得折枝也将毒下在碗上了?” “我从未这般想。”谢钰轻笑,信手替她加了一匙白糖。 折枝看了眼碗里渐溶的白糖,又抬眼看向他,并不大相信他说的话。 可想着今日过来,是有求于人。便也没继续执着下去,只是顺从地接过了那碗,重新开始替谢钰‘试毒’。 待用完这碗,折枝确是有□□分饱了,便将白瓷碗搁下,轻弯了弯杏眼道:“哥哥,折枝用完了。” 她说着,复又站起身来,将用过的碗当着谢钰的面拿滚水烫过,这才重新拿过木勺去替谢钰舀粥:“哥哥也用些吧。虽如今还是夏日里,粥凉得慢些,可等真的凉透,米香便也散尽——” 折枝的指尖方触到梅花盅边缘,便已被谢钰抬手拦下。 “还是不必了。” 谢钰轻轻笑了一声,拿过银筷,从梅华盅里挑出一小块百合端详:“百合,我只需用指甲大小的一块,身上便会起满红疹。” 若是用得多了,兴许还会丧命。 折枝一愣,转过脸来看向他,见他不似玩笑,忙松开了拿着木勺的手,慌乱道:“哥哥,折枝不知道——” 她说着,慌忙伸手去拿那食盒:“折枝这便回院子里,重煮一碗新的给哥哥送来。” “不必。”谢钰答得简短。 那冷白的长指随之抬起,握在小姑娘纤细的腰肢上,骤然将人带进怀中。 薄唇随之覆上那微启的朱唇,将惊呼湮没于唇齿之间。 谢钰并不深寻,只恣意于她的唇瓣上碾转采撷,一寸寸尝过那比百合粥更为香甜柔软的滋味。 直至将那芍药花瓣般的双唇吻得红肿,这才勉强放过了她。 晦暗的上房内,谢钰微抬长指,斯条慢理地揉捏着她圆润的耳珠,语声微哑:“今日,妹妹又想要什么?” 折枝被他说破心思,本就被吻得微微烫红的双颊愈发渡上一层鲜艳的绯色。 折枝遂抬手轻轻环上他的颈,将脸埋在他的肩上,避重就轻般地将今日之事复述了一次,又放缓了声调轻声道:“半夏与紫珠是与折枝一同长大的。与府里的其余丫鬟都不同。折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发卖出去。” 她说着,轻轻抬起脸来,猫儿似地以乌发轻蹭了蹭他的颈,语声软得像是玉带河里的春水:“哥哥就帮折枝一次,就这一次。” * 蒹葭院中,正值晚膳时分。 红木八仙桌上各色膳食琳琅摆开。柳氏坐于上首,挟起一筷新鲜的鲥鱼放入口中,柳眉微舒,冷凝了半日的面上,终是见了些微喜色。 孙嬷嬷知道她的心意,便令伺候的丫鬟们都下去,自个亲自上前给柳氏布菜,在她耳畔低声:“夫人猜得不错,表姑娘果然只是虚张声势。” 柳氏将那筷子鲥鱼咽下,以帕子轻掖了掖唇角,也掩住了唇畔冰冷的笑意:“若真是那般情深义重到愿意为两个丫鬟出头的地步。那这表姑娘,早该真正进了桑府的门了。哪怕不足以为妻,也能娶进门当个妾室。非要藏着掖着,自然是其中情分也不过尔尔。” 话音未落,却听屏风外足音渐起,却是绿蜡急急从外进来,对柳氏福身道:“夫人,谢少师带着表姑娘过来了,如今已到了门上,锦屏与春信想拦人,却都被谢大人的侍卫挡开了——” 柳氏的语声骤然顿住,面色骤寒,还未启唇吩咐什么,却见两人款款自屏风后步来,于她跟前立定。 正是谢钰与折枝。 柳氏握着银筷的手一寸寸收紧,精心保养的指甲近乎要掐进掌心里。连连深吸了几口气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