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在楼梯上的姑娘们也觉着自讨无趣,纷纷离开,那位贵客许是位富商,无甚可怕,可汤知州在扬州说一不二,她们哪还敢背后说嘴,万一云莺入了知州府,记恨上她们可如何是好。 遂不过瞬息,就只剩云柔呆呆立着,气的眼儿都是红的,她虽被王家以四千一百两订下,可王家再富贵,哪比得上知州府的权势。 若是没了云莺多好,扬州第一美人的名号便落在她的头上,今日被知州召见的就是她了。 * “姑娘可要挑拣鲜亮些的衣裳?”银筝喜不自胜,知州是扬州的天,对于一辈子也难离开扬州的她们来说,比圣上的威势还大些。 云莺却丝毫不见喜色,轻摇了摇头,“取那件群青绣八宝纹的袄裙来。” “姑娘,那件有些老气。”银筝皱了皱眉,难不成姑娘连知州府里头的富贵也看不上? “就那件。”云莺异常坚定,坐到菱花镜前为自个上了个有些寡淡的妆,不知这一次还能不能躲得过。 银筝没再多话,服侍她穿上袄裙,袄裙到底不如襦裙轻薄,穿着也不如襦裙显腰身,不过云莺的底子在这,没掩盖了原本的姿色,反而添了几分端庄。 云姑原以为云莺要盛妆拜见知州大人,可瞧她与往日娇俏妩媚模样大不相同,添了几分沉闷,可也不好让知州久等,便也只能由着她了。 几人乘坐马车前往云府,云莺手中攥着一条云青色的帕子,心头五味杂陈,许是应了义母那句话,终究躲不过去。 汤吉本不想亲自来这烟花之地,可不亲自瞧瞧扬州第一美人,他也着实放心不下,得确认无误才敢往秦王殿下跟前送呐。 等了一会有些不耐烦了,又不是等秦王,他在扬州向来被人捧的高,还无人能让他等这样久,可他也拉不下脸亲自去云楼见人,传出去像什么话。 云老爷和林氏恭恭敬敬候在一旁,汤知州突然上门说要请云莺出阁,林氏心里头不安,却又无可奈何。 正如她方才与云谦所言,贵人们想要,她哪敢不从。 汤吉正想催促时,忽然一阵风吹过花厅,有淡淡的桃花香拂过,他抬眼看去,就见一人背光而来,步子迈的小,裙摆幅度极微,看着就像是个重规矩的。 “民女云莺拜见知州大人。”云莺蹲身行礼,规矩严实,并无风月女子的轻浮做派。 “免了,抬起头来瞧瞧。”汤吉来了兴致,这嗓音听着舒适,曾听闻扬州第一美人声如莺啼,所言不虚。 “谢大人。”云莺抬首,却微微垂眸,不敢直视,她心中虽并无见裴公子的不安,可也晓得汤知州非寻常人。 汤吉望过去,一张鹅蛋脸也称得上是花容月貌,可她一身袄裙老气横秋,眼神无波,面容老成,言语之间规规矩矩,毫无情趣,和汤吉想象中的妖娆妩媚差了许多,不像是风月女子,倒像是官家小姐,除了嗓音,看着是个端庄温婉的。 汤吉皱了皱眉,秦王殿下能看上这样的女子吗?秦王殿下身旁可不缺端庄温婉之人,来花楼不就是想找个媚态横生的女子,若是送了这样的女子去秦王殿下身旁,怎么想都觉得自个脑子有病。 “你芳龄几许?”汤吉看云莺年岁不小的模样。 “回大人,民女年十七。” 汤吉一听脸色就拉了下来,在大豫,女子十三四便开始议亲,年过十五便出阁,少数留至十六,十七还未定人家的少之又少,云莺若真是扬州第一美人,怎会现在还留在云楼,看来名不副实啊,他摇了摇头。 “云夫人,这便是云楼最标致的姑娘?” 林氏只一眼便晓得云莺不愿同汤知州离开,也不便拆穿,只能诺诺点头,“回大人,云莺确是我们这最出挑的姑娘。” 一时之间,汤吉失望至极,同是男人,他自然晓得妖娆妩媚的女子更得男人喜爱,花楼女子,出挑的不就是那股子轻浮劲儿,会娇滴滴的逗趣吗?云莺瞧着索然无味,秦王殿下如何能瞧得上。 还得花费九千两,若是个娇滴滴的美人,他咬咬牙也就出了这银两,可这般寡淡的似泡了七八遍的茶汤,着实不值九千两。 “大人,是否有何不妥?”林氏的指甲紧紧地攥着手心,生怕云莺惹恼了汤知州。 “罢了,我瞧着她也不值九千两,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