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板起了脸,“这是家事,何时成了政事?潘旭也是你的表弟,秦王将他打成那样哀家都没说什么,可怜潘旭才二十出头,连个子嗣都没,就被打断了手脚,变成了残废,如今连世子之位也剥夺了,圣上若是想要废除潘家的侯爵之位倒也不必如此拐弯抹角。” 太后回京本就是为了潘家之事,宫宴上没讨着便宜,自然不会善罢甘休,她已见过潘旭,他现下手脚都动不了,戴着夹板,在她跟前哭的涕泗横流,潘旭何尝受过如此屈辱,连手脚都打断了,这可不是小事。 泰和帝端起茶盏抿了口,不急不缓道:“母妃何必要这样说,这件事本就是潘旭不对在先,妄图轻薄秦王庶妃,又对明乐不敬,还敢挑衅皇权,并非朕要废除潘家的爵位,而是潘旭着实不配继承爵位,这样的人若继承了爵位,大豫还有王法可言吗?” 太后坐在榻上,偏头看着泰和帝,“圣上可见过潘旭?你连潘旭都不曾见过,只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,潘旭只不过是吃醉了酒,初次见秦王庶妃,想与她行个礼罢了,更从未对明乐有过不敬之词,对秦王,那也是秦王先折断了他的手,情急之下才说了几句,秦王如此凶残,圣上的确该管管了,身为王爷却如此残暴,这让百姓如何看待皇家?” 潘旭虽不着调,可到底是太后兄弟的独子,也是潘家的独苗,是潘家唯一的希望,再不好也不能被秦王如此折磨,况且不过是一个庶妃罢了,在太后眼里,比宫婢还要低贱的人物,凭什么能换潘旭的手脚与世子之位。 至于对明乐不敬,更是没有的事,潘旭岂敢对明乐不敬,明乐是连她都敢顶撞的丫头片子,潘旭哪敢对她不敬,反倒被明乐抽了几鞭子。 “母后,潘旭身为侯府世子,调戏了多少姑娘家,不务正业,只知流连秦楼楚馆,不成大器,他是撑不起潘家门楣的。”泰和帝皱着眉头,放下了茶盏,并不耐烦在这与太后计较口舌之争,但太后到底还占着一个“孝”字。 太后讥笑一声,“是吗?所以圣上便如此为潘家考虑,直接让潘家没了爵位,这样潘家还有何门楣可言?圣上,你别忘记了,当初如果没有潘家,你能登上帝位吗?” 当初先帝爷可是有不少子嗣,也并未立泰和帝为储君,泰和帝是靠着众人支持才坐上帝位的,不得不说,潘家当初也的确是出了不少力,但出力最多的还是程家。 可是泰和帝登基之后,外戚之乱也是潘家挑起的,当初潘家扶持他上位,从一开始打的就是架空他,让他成为傀儡皇帝,从而达到潘家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目的。 比起程家一心守着北漠,自从他登基之后,北漠就没出过一点乱子,这让泰和帝如何不恼怒潘家? 说到这,泰和帝的脸色也极其难看,语气冷了下去,“太后,朕是天子,一言九鼎,说出口的话便不能收回,您别忘了当初外戚之乱,若非是看在您的面子上,潘家合该诛九族。” 妄图把控朝堂,挟天子以令诸侯,等同谋反,若非是太后苦苦相求,潘家的下场就是皇后李家的下场,李家全族被流放岭南,只剩下皇后一个孤零零的坐着中宫之位。 “你……”太后被这话噎住了,心里悔恨不已,早知泰和帝如此难以把控,当初就该挑个好把控的扶上帝位,也不至于毁了潘家,即便如今长兴侯府还在,可等她一走,怕是潘家会被连锅端了,能教养出那么凶残的秦王,泰和帝又岂是仁善之人? 太后沉默了片刻,叹了口气,忽然气势散了,眼眶发红,“是,当初潘家是偏激了些,还不是为着你初登大宝,生怕你不会处理朝政,再者你也罚过了,国公贬为侯爵,哀家也出宫修行多年,潘家也子嗣凋零,那好歹是你的外祖家,长兴侯是你的舅舅啊,当初哀家辛辛苦苦拉扯大你,你即便不看在哀家功劳的份上,也该体谅哀家的苦劳,难不成你要哀家这把年纪还失去娘家吗?” 见命令不动泰和帝,太后打起了感情牌,当年外戚之乱时太后已打过一次了,这一次,泰和帝决计不会退让一步,“朕不会动潘家,但潘旭的爵位,也不会还给他。” 潘旭没了世子之位,长兴侯去世之日,便是潘家爵位被收回之时。 “你是想逼死哀家是吗?”太后站了起来,见他软硬不吃,十分恼怒,气势汹汹道:“行,你若是想逼死哀家,哀家成全了你,你日后被天下人戳脊梁骨可别怪哀家。” 说着太后便气冲冲的扶着嬷嬷的手走了,很快便离开了紫宸宫。 泰和帝揉了揉眉心,这还只是第一场,太后在宫里,怕是日日都会来磨他,直到他撑不住,将世子之位还给潘旭。 现下真希望有件什么事,给潘旭定了死罪,让太后也不能再说什么。 * “殿下。”云莺由方定引了进来,还是她头一次来大理寺,颇为好奇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