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爱意无处不往,化为潺潺细流浸润了婴儿粉粉嫩嫩的脸颊,她抬起头去望向幼兰的眼睛,点一点头道,“嫂嫂请说便是。” “我不放心旁人跟着,唯有劳碌你了,待过几日烦请你和我与额娘一起去为孩子挑选位年轻健康的乳母来。”幼兰爱意浓浓地望着怀中的孩子,她以额头贴了贴孩子的脸蛋,随后又抬头向载潋解释道,“王府里的乳母都上了年纪,乳水不足,这些琐事你五哥又都不管不过问的…本来这些琐事由下人们去做也就是了,可我就是不放心,偏要自己看过挑过才踏实,有你与额娘跟着,我能更安心些。” 载潋一听是为孩子挑选乳母的事,不禁立时笑出声来,她用力点了点头,应允道,“嫂嫂信任我,我自然愿意,怎能说是劳碌。” 刘佳氏在一旁听着,听见幼兰原是求载潋与她们同去挑选乳母的,不禁也笑着凑上前来,她拍着载潋的手背道,“这倒是想一块儿去了,若你嫂嫂不说,我还要与你说呢!等咱们给孩子挑过了乳母,再一块儿往雍和宫去一趟,给孩子烧烧香祈祈福,那里香火灵验,可若是孩子的额娘祖母与姑爸爸到不齐,也就不灵了!” 载潋无奈地摇着头笑了笑,她知道刘佳氏一向最痴信于神佛,可宫中府中皆是如此,又如何能强求刘佳氏,载潋便点头答应,“是,我陪姨娘与嫂嫂一同去。” 载沣在一旁默默听着,幼兰安排的事他也插不上话,唯有等幼兰与载潋说完了话,才出来送一送载潋,他走在载潋身侧道,“妹妹,回房去歇一歇吧。” 载潋默默地点一点头,没有说话,她只看着载沣,只见他仿佛还有话要说,却犹豫着没有开口。载沣酝酿了许久才终于断断续续地开口,“妹妹!嗯…今日…多谢你能来。” 载潋听罢,心中不禁瞬间一痛,她知道这些年来自己的伪装出来的“绝情”与“冷漠”,终究是将他真正伤到了。载沣如此说,足见他如今对自己的生分与疏离,载潋心中忽泛起一阵难过,她蹙了蹙眉,思虑了许久才道,“五哥,我们是家人,是兄妹…我为你高兴,你不必对我言谢。” 载沣怔怔地望着载潋,竟在听到她说出“我们是家人”的瞬间内泪如雨下,他羞涩地连忙去用手背擦泪,连连窘迫笑道,“你说我…不怪你七哥原先总说我眼窝子浅…今儿太高兴了,总掉眼泪了!” 载潋浅浅地笑,她抽出手绢来替他擦泪,安抚他道,“回去吧五哥,陪陪嫂嫂与孩子,皇太后与皇上也该到了…”载潋收起手绢,准备离去,却又想起一事,转身又嘱咐载沣道,“对了,泽公也说要来府上呢,若他到了,劳五哥对他说,我一切都好,只是累了,回去歇一歇,不必担心我。” 当载沣与幼兰的长子出生的消息传入宫中时,太后大喜,忙命人去请皇帝过来,要与皇帝一起到醇王府上探望。 而当载湉听闻喜讯的时候,更是发自内心大喜,因载沣的长子是自己嫡亲的爱侄,他一向疼爱小孩子,却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孩子,弟弟孩子的降生,令他得到了一丝宽慰。 载湉来到太后的仪鸾殿中时,只见太后早已更衣完备,只待启程。太后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红缎牡丹蝶氅衣,周身上下从内而外透着喜庆,她见了皇帝到了,扶着容龄的手便向外走,一路走一路对跟在身边的德龄与容龄笑道,“你万岁爷到了,咱就别耽误了,紧着去瞧瞧那大胖小子和幼兰!” 德龄见太后如此高兴,不禁也跟着掩着嘴笑,“太后,您今儿心情真好,奴才瞧着,倒像您亲孙儿出生了似的!”太后回手打了打德龄的脑门儿,堵着气道,“偏胡说,明知道我没机会抱亲孙儿了,还说这话惹我难受!” 德龄颔首谢罪,太后却不计较,她心情大好,早无心去计较琐事,她牵了德龄的手,加紧了步子往马车銮驾上去,止不住笑道,“不过啊,幼兰丫头是我干闺女,这孩子也和我亲孙儿也没什么分别,将来保不准就是了呢!” 载湉坐在金顶朱轮的马车之中,窗外雪飘如絮,雪花循着窗飞进车内,宛如轻飞曼舞的蝴蝶。他摊开掌心,雪花便在他的掌中融化,他转头望向窗外已被冰封的什刹海,冰天雪地中唯有腊梅一点嫣红,他眼前忽浮现起多年以前的情境,当年的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,她也还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,那时候的她就是在这里,跟在自己身后奔跑。 那时候的他们心中没有忧愁,只有彼此。 年少时的绮梦早已如镜花水月,消逝不复。可载湉如今才知,自戊戌以后,唯有她还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身侧,只有她还为他忍着受着,为他拼死护着挚友与爱人,她甘愿承受世人的误解与冷眼,不惜以性命去拼去赌。 她的爱如同窗外的雪,是无声的,也是炽烈的,是沉重的,也是无怨无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