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江捏着自己的袖子,意识到林沐风破碎的情绪,她放缓了声音,小声询问了一句。 林沐风没说话,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,只是在黑暗里盯着姜江看。 楼道的窗户没关实,风声呜呜,有谁在冬夜暗哭。 “你知道吗,我今天和朋友们去玩了剧本杀,单人取证环节给我吓个半死……” 姜江轻声开口,凛冬褪去,湖面裂了冰纹。 “这几天在家,刷完了寒假作业的卷子,解了好些数学题,只不过英语还是不怎么会……江女士放年假了,做了番茄炒蛋,结果变成了番茄鸡蛋酱……” 她絮絮叨叨,说着没有条理的流水日常,楼道里只有他们俩,林沐风这么盯着姜江,上面是乌黑溜圆的眼,下面是开开合合的嘴。 眼睛适应黑暗后,他们才看见姜江家的屋子点着灯,光从门缝里漏出来,给两个人镀了层浅金。 等姜江说的差不多了,林沐风才跺了跺脚,声控感应灯再次亮起。 姜江一时没适应,眯了眯眼,才发现林沐风已经和她拉开了好些距离,就好像刚刚黑暗里炽热的视线全然是她的幻觉。 但至少他脸上的表情再没掺了水,眼尾上扬,是真心实意的笑。 冰面完全划开,露出下面温润透亮的溪水。 “好了,知道你每天吃几顿拉几次了,回去吧,晚安。” 林沐风隔着恐龙帽子,轻轻拍了拍姜江的脑袋,又恢复了那个姜江熟悉的林沐风。 “晚安。” …… 一周前林沐风接到林母的电话,才知道林母为了让自己安心完成高三学业,向自己隐瞒了林老的病情。 肝癌晚期。 甚至连林沐风回宁市了也没松口,硬是把林沐风一个人留在家里不管不问呆了两天。 林母带着林沐弦匆匆赶到医院,只见林沐风早就等在门口,走廊上人来人往,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地伫立在手术室门口。 “沐风……” 手术室外林沐风才假期第二次见到自己的母亲,依旧是光鲜亮丽,没有半分能被人挑剔的点。 他轻笑了一声,缓缓开口,嗓音是说不出的嘶哑。 “您来了,解释解释吧。” 原本医院方给出的诊断书明确林老还能再撑过一年,想着你高考结束之后也能见上一面,谁知术后并发症来势汹汹,昨晚突发高烧,这次送进手术室,凶多吉少。 林沐风听完林母的话,低垂着头,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凳上,两条长腿敞着,手肘抵着膝盖,发丝无力地垂着,医院走廊的白炽灯明晃晃地亮着,谁也看不清他的情绪。 手术室上红灯熄灭,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。 主刀医生走了出来,摇了摇头,对着林母说了什么,旁边开始慌乱,有人从他前面跑过,手术室里又有人跑了出来,几张纸飘落在他脚尖,一切都如走马灯。 他看见有人站在街口拄着拐杖,重重敲击地面,冲他喊着什么,而他却一个字都没能听见,耳边风声呼啸,只见那老人摇了摇头,背过身去,渐行渐远。 来的人很多,林老有五位儿女,林沐风的父亲林启是最小的儿子,也是最争气的儿子,白手起家,林家越做越大,眼看着妻儿过上更好的日子,自己最后却落了个患病早亡的结局。 林母没让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