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心都是肉长的,别看苏筠一口一个糟老头子,哪里有父亲有难,视而不见的儿子。让那宋城领着一万精兵回洪州,助王爷一臂之力,也算是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。” 她倒是劝苏筠趁着这个机会,随着宋城回江南西道。 若是有家能回,谁想在外头四处漂泊? 可那孩子少年中二,只想在外吃苦,不想回去继承亿万家财,她有什么办法? 祈郎中一听,哼了一声,“年少不知钱财好,等到了老夫这个年纪,只会抱着苏王爷的大腿说,爹,您缺跟您差不多大的儿子吗?” 段怡噗的一下笑了出声,她指着祈郎中那张老脸,震惊道,“先生,这会儿你怎么不讲文人风骨了?” 祈郎中一脸鄙视,“要不说我是先生你是徒弟。风骨风骨,发疯的老骨头,既是都发疯了,时而讲理,时而不讲,岂不是正常?” 段怡哑口无言。 一旁的知路忍不住插嘴道,“先生你真不要脸。” 祈郎中神色未改,“我这是不过是在教徒弟,做个示范罢了。” 他说着,又比划了一下,“既然苏筠不乐意回去,咱们便不去洪州城了。你得罪了淮南的贺章,咱们贸然入境,搞不好要吃亏。” “是以出了江南东道之后,便沿着江南西道北部行走。看到这个交界点没有?” 祈郎中用小木棍戳了戳舆图上的一个点。 “这是鄂州,又叫江夏郡。江夏虽然隶属于江南西道,是苏筠家的地盘。但是从图上可以看出唉,这江夏乃是山南东道,江南西道,还有淮南道的交界处。” “像这种地方,历来都很微妙,属于重镇。咱们便在这里停留,可以打听三道新的局势。” “山南东道一共有十八州,虽然你姐姐来信说诸州各自为战,但是她未详说其中势力分布,且战场瞬息万变,这段时日过去,谁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变化?” “知己知彼,方能百战不殆。” 段怡听祈郎中说得头头是道的,忍不住打断道,“先生,你是不是飘了,咱们只有六十人,做胡椒都嫌不辣。拿什么取山南十八州?” 祈郎中摇了摇头,“做人要有目标,咱们拿不下一州,便先拿一镇,再拿一县,后取一州,一道之地不是梦!” “从江夏过去的话,先生的目标是复州,也就是竟陵郡。竟陵只有三个县,兵力不强。” 祈郎中点了点头,为了不让段怡去做山大王,他当真是煞费苦心。 连这种头他都敢点了,那竟陵再怎么不强,那人家也有州军。不说打仗了,那些军爷一人一口口水,都能淹死他们六十人! 段怡想着,摸了摸自己的下巴,“如此甚好,即是兵力不强,那也就没空剿匪了。我瞧这地方好山好水,咱们占上一山头,先行扎根住下,等有合适的时机再谋定而动。” “你看看,这里离荆州不远,到时候得闲,还能去问我二姐姐讨要一杯茶。” 段怡说着,舒坦的伸了个懒腰。 你说什么占下半壁江山,然后与崔子更再谈婚论嫁? 拜托,崔叔叔很急,可她段怡还是十六岁的小姑娘,那是半分不急。 祈郎中捂住了胸口,撩开了马车窗上的帘子,探出头去深吸了一口气。 他刚觉得心中没那么堵了,就瞧见苏筠在马上同韦猛对打,扭得跟一根麻花似的。 祈郎中将头缩了回来,啪的一下放下了帘子。 “老夫觉得,自己像是训猴大师!现在我自己个回剑南道去,还来得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