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他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甲衣,头上却是戴着一顶儒帽,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,留着常见的山羊胡子,使的是一根长棍。 若不是在这里打打杀杀的,段怡都要以为,这是一个屡试不第,又没有家人推官的穷书生。 “招魂还是开棺吸骨血之后滴血认亲,你会哪一个?”段怡说着,又补充道,“再不济,我把你杀了,你去那阎罗殿问问李刺史,这李鸢可是他儿子?” 那偏将认真的摇了摇头,“不用问,即便他是李刺史的儿子又如何?刺史乃是朝廷命官,张颜杀了李刺史,做这竟陵之主,并不名正言顺,某等并不信服。” “刺史不能世袭,李刺史死了,李刺史的儿子成为竟陵之主,亦不足以令人信服。” 段怡笑了笑,并没有放在心上,“不服?那就打到你服!” 她说着,将长枪当做棍用,朝着那偏将的脑壳敲去。 偏将神情淡定的举起了长棍,一把架住了段怡的枪杆。 这小姑娘明明笑着,可他却感觉泰山压顶,有千斤军力压将过来,这并不是她力气大,而是她的气势太盛,像是能够排山倒海。 段怡手一松,长枪快速的举起,又一次砸了下去。 偏将胯下的骏马,再也受不住,嘶鸣一声,前蹄一软,跪了下去。 偏将额头上汗津津的,却是又一次架住了段怡的长枪。 他的手臂上头青筋毕露,虎口已经被震出血来,整个人已经是摇摇欲坠,却依旧是神情淡然。 段怡颇为意外,“汝名谁?” 偏将声音带着颤,“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,沔阳韩姜。” “韩姜你可服气?如今乱世,谁打得赢,谁就是大王。” 她说着,抬枪的速度更快了一些,第三次重重地砸了下来。 那韩姜闪避不及,只得再一次双手举起了木棍,朝着段怡的长枪迎去,那木棍便是再结实,也不过是一根木头棍子,哪里遭得住段怡那大铁枪带着内劲的第三击? 几乎相接的一瞬间,那棍子发出了清脆的声音,啪的一下断成了两截。 韩姜腿一软,眼瞅着就要双膝跪下去,在接触到地之前的一瞬间,他硬生生的改变了方向,变跪为趴,整个人扑倒在地。 他只觉得脑袋后头一阵劲风袭来,那长枪距离他的后脑勺一个拇指距离时,风停了。 “如今你可服?我一枪下去,你脑袋就能开花了。” 韩姜趴在马身上,吃了一嘴毛,却是认真道,“不服。官不能向匪臣服。” 段怡挑了挑眉,收了长枪,“有骨气。” 她说着,看向了那群竟陵军,“投降不杀。事到如今,你们为谁而战?是打算跟着韩姜一起,去阴曹地府找张颜要军饷么?做阴兵么?” “你们是打算,要将除夕变成自己的忌日么?援军不会来了,闹了这么大动静,该来的早就来了。我们不杀战俘,也不会动平民百姓一根手指头。” “张颜不仁,残杀义兄李刺史,人人得而诛之。如今天下大乱,京城自顾不暇,命都活不了了,又何谈官匪?今日这竟陵城,我段怡要定了。” “而你们,可以选择今日便死在这里。亦是可以选择,跟着我,到更广阔的地方去。” 段怡的声音中带了内劲,巷头巷尾所有的人,都听得一清二楚的。 那些竟陵军将士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又齐刷刷的看向了趴在地上的韩姜。 韩姜没有说话,段怡说的话,不论如何,有一句是真的,剩下的竟陵军不会来了,便是来了,眼前这些跟随他的兄弟们,亦是早成了一缕亡魂。 战争本就是不死不休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