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祈郎中实在是没有忍住,噗的一下笑了出声,“哈哈,这个名字好!” 他瞧着,松了一口气,这田七郎生得好看,眼瞅着段怡就要被美色迷魂了头,好在她的脑子够曲折,兜兜转转又绕了回来。 那田七郎半分不恼,却是有些怀念的叹了一口气。 “段三虽然记不得我了,却还是一个照面,便能说中了我的心思。” 那田七郎幽幽地说着,啪的一下打开了扇子。 在一旁火把的照耀下,段怡这才看出来,那扇子之上斑驳点点。血红的颜色,并非是什么颜料画上去的,而是一滴滴飞溅的血。 那血有深有浅,一看就不是一回能够沾染上的。 段怡面色一沉,“姑奶奶踩死的蝼蚁太多,总不能打过照面的小蚂蚁,都记得。” 那付五娘听着这话,惊悚地偷看了一眼田七郎,见他还没有发怒,小心翼翼地挪了挪步子,离他更远了几分。 “也难怪你不记得了。我那时候灰头土脸的,不过是剑南军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兵。我的肚子上破了一个大窟窿,血流了一地。” “我以为自己要死了,可老牛非要扛我回去。老牛被敌军刺穿了,鲜血喷了我一脸。紧接着他倒了下来。将我盖在了下面。” 田七郎一脸怀念的说着,“天上突然下起了雨,到处都是泥泞,冻得人牙关磕得响,我以为我终于要死了。可你来了。” 段怡一愣,这段记忆于她而言,已经十分遥远了。 每次大战过后,她都会去扛伤员,被她捞出来的,捡回来的人,不计其数。 可田七郎说的那一回,却于她而言,有格外不同的意义。 老牛是她头一个战友,她进入剑南军的时候,便是跟在他的身后的。她那时候年纪小,习武的时间也不长,算不得什么厉害人物。 哪里有人天生就是战神? 她那时候跟着老牛摸爬滚打,受伤那是家常便饭的事情。她去的时候,老牛身边有一个名叫七田的小兵蛋子。他成日里灰头土脸的,看着就是一副衰样,好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。 她头一回见到七田,他便是这么一副死样子,于是她好心的给他指了一条明路。 “若是上吊,记得检查绳子,我师父便是没检查,结果没吊死。” 死去的回忆,突然像潮水一般用来,将段怡呛了个七荤八素。 七田没有接话,只是像个幽灵一样,静静地看她。 再后来,便是老牛受伤的那一回了。 那日的天像是破了个窟窿洞一样,她领着人到处翻找,在一堆尸体中,捡起了受伤的老牛,她将老牛扛在了肩膀上,却是看到了七田轻颤的睫毛。 “肠子流出来了,我给你塞回去,一会儿来扛你。” 她送老牛去祈郎中那再回来的时候,七田已经不见了。 她在附近寻了寻,都没有寻到,便只当是他被剑南军其他的将士就救走了,便又去救旁人了。 再后来,她还从老牛那里,问过七田。 老牛说他对七田也不熟,只知道他不是剑南人士,家中遭了变故,一心只想求死。 只要打仗,军中就会有人死去,有人失踪,有人离开。 她同七田并不熟络,自是不会刨根问底,很快便将这事儿抛在脑后了。 田七郎见段怡神色有变,显然已经想起了前程旧事,笑道,“听闻段三你的梦想是做寡妇,而我的梦想去死,即是如此,咱们简直就是天作之合。” “只要你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