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“不过庵堂清修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安排,省得好好的卧榻上躺着,总有那不着四六的跳蚤出来蹦跶,虽然不至于咬死人,但烦人不是。” 段怡转过身来,目光炯炯的看向了祈郎中,窗外的蝉鸣叫个不停,偶有蜻蜓低低飞过,像是要下雨了。 她将祈郎中上下打量了个遍,双手一叉腰,恶狠狠地说道,“先生有话就说,有屁就放,莫不是喉咙被痰卡住了?” “咱们进了襄阳城,喝了长孙老将军的庆功酒,黏皮糖苏筠都去歇晌醒酒去了,你倒是好。先跟着我去看了段淑生的大胖小子,又像是跟屁虫似的,跟着我来了屋子里抢绿豆汤喝。” “这会儿竟是不嚷嚷着段三,唤我主公了!说罢,你到底做了何对不起我的事?” 段怡说着,捂住了胸口肉疼的说道,“某不是拿了我的银钱,去买了金丝楠木大棺材?” 祈郎中嘴中的绿豆汤险些没有喷出来,“我该夸你这个大孝子?” 他说着,讪讪一笑,“也没什么!就是那日月亮太圆,顾老将军太美,呸呸,顾老将军太淡然,我一不小心炫耀过了头,便吹了一个牛。” 段怡立即心安了,她摆了摆手,“多大点事儿啊!有小王爷在,我们襄阳周遭八百里的牛,那都是飞惯了的,若是一日不上天,它们还觉得不适应呢!” “你吹的什么牛?黑牛还是黄牛?” 祈郎中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,“我说你已经让武官刮目相看,接下来要让文官瞠目结舌了。说的时候,飘得很!” “可一下楼,就凉得很!咋瞠目结舌?是凭你认识的那三瓜两枣,还是永远押不准的韵脚?” 段怡见状,啧啧出声,“先生就像是喝多了强占民女,醒了就翻脸不认的酒肉老爷啊!明明是自己个做了错事,还要怪酒太香,人太美,你的酒量如溪水。” 她说着,在桌边坐了下来,又给自己舀了一大勺的绿豆冰水。 “再说了,我诗词歌赋不行,人家也不会苛求的。” “毕竟嘛!”段怡说着,冲着祈郎中挑了挑眉,“毕竟人家的师父,那是金榜头魁,而我家师父,那是上吊榜第一名,术业有专攻嘛!” “再说了,刮目相看很难,瞠目结舌有何难?明日咱们就张榜纳贤,上书一边上吊一边写文章,谁写的文章能把房梁都震榻了,谁就是头魁!” 段怡端起绿豆汤大喝了一口,“先生拿镜子照照,就知晓何止是瞠目结舌?这是眼珠子都掉下来,还附带一个怒发冲冠!” 祈郎中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他将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,“好你个不孝徒弟,竟是拿师父开涮!” “旁人还不以为我嫉妒英才!绝不许文章写得比我好的人入朝堂!” 段怡哈哈一笑,“自是不会。郑铎的话本子,先生可写得出?也没有见你嫉妒他。” 祈郎中老脸一红,剧烈地咳嗽起来。 他岂会嫉妒郑铎啊,他只想排着队抱着郑铎的大腿,给他端汤打扇抓蚊子,就为了催他快些写,写多些!只是这话不好同段怡说。 段怡瞧着他这般模样,笑了出声。 “先生的用意我已经知晓了。你且放心,如今局势已变,天下初平,是时候招贤纳士了。我更是明白前路艰难,远不会像我在战场上那般顺利。” “不过先生即是已经将海口夸出去了,我总不好叫先生食言不是?” 武将是谁的拳头大,便听谁的。 段怡自幼长在剑南军中,熟悉行伍,又是一个州县一个州县打下来的江山,军中那些将士,先是她的手下败将,后有随着她出生入死,自是忠心耿耿。 任谁在战场上见过段怡凶猛的样子,都不会因为她是女子而轻视她。 可是文官不同。 他们有自己的所谓准则,武夫同女人在他们眼中,皆落了下层,而段怡占了两头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