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堰桥闲话不提,手里有杯冰美式,是回来的路上,老妈关照给老傅带的,以及,“后院他们喊你喝茶。” 傅雨旸回应着堰桥的话,“都要晌午饭了,我哪有肚子喝茶。” 甥舅交涉着一杯咖啡,周和音不着痕迹地从傅雨旸怀里走开。 傅雨旸补眠了个把个钟头,回神许多,接过堰桥拿进来的咖啡,冰盒子的冰倒进清咖里,最后一块,他玩趣地丢进嘴里,查问小孩功课般的嘴脸朝堰桥,“今天劳烦你一趟了。说好的教你打牌也没教得成,不要紧,有的是机会。我喊你,你随叫随到就行了。” 宋堰桥倒也刺头,回嘴,“随叫随到做不到。” “哦,”傅雨旸含在嘴里的冰,嚼得嘎嘣脆,“那么,你和你妈再商量一下。” 宋堰桥看一眼边上的周和音,多少有点失颜面感,这是属于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也磨灭不到的心气与固执,“你不必拿我妈来压我。” 傅雨旸摇匀手里的冰美式,呷一口,打哑谜般的口吻,“我说的是商量。” “这里里里外外一屋子的人都认定我妈奉承你,所以你才抬举我们了?” 傅雨旸听后只轻飘飘地笑了笑,“呵。就当我要抬举你,那么,你要吗?” “因为我帮着跑腿接你女朋友了?” “我和你谈的是生计。不要扯上旁的人,我不扯上你母亲,你最好也不要扯上我的人。”傅雨旸几乎无缝连接般地一句训斥。 宋堰桥当真熄声了。 傅雨旸还是那句话,“你考虑看看。有些话我不必当着你母亲的面说,但事实也是,你没有那半个傅姓,我自然不稀罕替你周旋。也别问我为什么,我也不要你还报什么,立得住,你自去挣你的一片天地,立不住,也注定你不是这块料。” “归根结底,你唯一不能辜负的,只有你自己。” 宋堰桥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的走了。 良久,傅雨旸回神貌,转头告诉周和音,“这一幕有点熟。那一晚,我也是和我家老头这么辩的。他说我不姓傅,什么都不是。” 周和音提醒他,“你远远不到一个父亲。” “其实你明明可以告诉他,你只是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,你怕一个相似的自己走歪了。” 傅雨旸手里端着那杯可有可无的咖啡,指正她,“不准瞎说。” “明明就是。”周和音不解,“是不是天底下的男人都不稀罕陈情自己。”无论什么角色。 傅雨旸面上冷漠,“也许吧。有人的教子观念,是满招损,谦受益。” 周和音不大同意,“我就要告诉他,很爱很爱你。” “谁?” “我的孩子。” 傅雨旸诚然的蔑笑,伸手扽住她的长马尾,“你自己还是个孩子。” 有人足够赤忱,“那也不影响我的观念啊。” “袋子里是什么?”闲话到此,傅雨旸才有工夫问她带过来的马甲袋里是什么。 是她自己烫的干丝。 自家厨房里,当着春芳女士的面折腾出来的。 邵春芳在剪螺蛳,什么都没问,只诋毁女儿的手艺,肯定不好吃。 傅雨旸尝一筷子,随即皱眉头,说他去过扬州多少遭,“真心话,这是我吃过最难吃的烫干丝。” 周和音即刻抢了他手里的筷子,有人连人带筷子抢过来,“别猴急,等我把话说完。” 她不稀罕听了,骂他,“臭狗屎。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