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晦月掂了两下,本来神色不明的脸上多了几分满意的笑,扯开信封,从里头摸出来几块银元拍到了齐璨的手心里,还亲昵地摸了摸她的手背,摸得齐璨是头皮发麻。 “辛苦你了啊,姝宁。”吴晦月从榻上直起身,下腰在齐璨耳边说道“陆少爷可是个大户,和小柔商量着给人下点迷魂汤,把人给套牢了。” 这迷魂汤当然不是真正的迷魂汤了,也不是蒙汗药啥的,这是这些歌舞厅里头的暗语,自然是教舞女如何勾的来往宾客神魂颠倒,拜倒在她们的旗袍裙下。 最重要的一点诀窍就是要学会欲拒还迎,在主客多次前来寻找同一个舞娘的时候,吴老板就会教她推脱,说是有旁的宾客买了自己的舞票,揽着客人的臂弯离开时再给他甩一个可怜妩媚的眼色,保证了自己客源的同时,又不会让自己被过早厌弃。 在拒绝的当夜便打电话给这位主客,先说明白日里十分遗憾,顺带问他明夜是否会来寻自己,如果一定来,便说自己一定跟他买票出局,不会和旁的宾客跳舞外出。 这一招通常能保持宾客两个月的新鲜感,屡试不爽。 齐璨眼睫毛垂下,敛去眼中的诧异之色,低声应了句是。 虽然她觉得,陆明笙那狗男人为了自己的野心,混迹各种风月场所,逢场作戏那么自然,几乎惹得旁的歌舞厅的姐儿都要为他守身如玉了,以他这种见识,花汇厅的迷魂汤,可能在他那来说,太过小儿科了。 白日里的舞厅生意都并不大好,加上外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绵绵细雨,以至于宾客更加稀少了。 齐璨坐在二楼的歌台上,手中拿着把绢扇,手腕轻晃着,并不是扇风,而是实在是闲的厉害。 她看向了一楼的舞厅,里面三三两两的宾客坐在桌前,或是搂着舞娘调笑,或是在小口喝着舞娘为他们酌的酒。 萧柔正好搞送走了自己的主客,走到了齐璨旁边,跟她一通看下边舞厅的景致情况,忽然目光一扫注意到了乌黑发髻里缀着的一根乌木白玉发簪,打磨细致的白色羊脂玉顺着主人的动作,时不时轻轻摇晃着,好看极了。 甚至萧柔才发现,自家姝宁姐今天都没像往常一样披着张扬的波浪大卷发,而是把一头卷发盘了起来。 “姝宁姐,这又是哪位客人送的呀,出手那么大方?”萧柔顺势柔若无骨地趴在了齐璨肩头,像往常一样,一副依赖亲昵的姿态。 恰巧听到这话,齐璨条件反射地就去摸了摸那颗触手温凉的羊脂玉,撇了撇嘴“还能是谁,昨日把我带出局的是谁?” 萧柔笑得杏眼弯出娇俏可爱的弧度来,那娇憨的模样十分惹人爱,语气还被她故意调笑地拖长了“原来是,那尊玉面小菩萨,陆大少爷呀。” 还菩萨? 齐璨都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了,一看这傻姑娘就没见识过陆明笙杀人不眨眼,眼皮都不带颤抖一下的姿态,甚至还能温和地笑出来。 都到了傍晚,还是没什么客人,空荡荡一片,乐团的洋人也歇下来了,吹萨克斯的洋人,把萨克斯杵在了地上,有些无所事事,观赏着舞厅里穿着华丽旗袍行走的舞娘歌女们。 花汇厅的彩色霓虹灯在雾蒙蒙的雨雾里,像是笼罩了一层若有若无半透明的薄膜。 再晚些时候,吴晦月看仍旧没有宾客来,偶尔有也是打着伞匆匆进来避会雨,湿漉漉的伞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拖出长长的水痕,搞得丫头们又得去擦拭干净,得不偿失。 吴晦月看了眼天色,估摸着这雨是没有停的趋势了,干脆放了舞厅里姑娘们半天假期。 年轻活力的姑娘们欢呼一声,一拥去了后台的化妆间拿自己的包,还拎了各式各样的油纸伞。 而慢悠悠跟在后面,差不多是最后一个进入化妆间的齐璨,在拉开原主的化妆柜小壁橱,取出那把油纸伞打开来时,有些愣住了。 伞面是七八朵晶莹剔透的白色茉莉花,缀满在那还带了几朵花苞的丛丛绿叶中,层层叠叠的,仿佛开在伞面上一样,生机盎然。 让齐璨不由得想起了原身记忆里的那个姑娘。 告别了萧柔的齐璨走出了花汇厅的大门,看着街道上赤膊淋着雨的黄包车夫们,穿梭在雨幕中,步履匆匆,雨水把他们的头发打湿,紧贴在脸颊上。 她突然就不是很想赶着回去了,想在这下雨的时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