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下的冻土坚硬而冰冷,放眼望去,没有一株活着的草木。 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冷风在空中盘旋怒吼,声音凄厉,刺透人的心脏。 到处都是损毁的坦克装甲和歪七扭八的尸体零件,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腐臭味 旅队长(少将)耶格尔拿出扁扁的铝制酒壶,猛地灌了一大口 冰冷的伏特加顿时像刀锋一样划开了他的喉咙 …… 他走向一名躺坐在地上的伤员,卫生兵正在给他包扎头部。 伤员看到指挥官向自己走过来,挣扎着抬手向他行礼。这一看就是个刚刚补充来前线的新兵,年龄还介乎于青年与男孩之间,原本应该闪耀的金发现在如同稻草一般毫无光泽,鲜血从头上的绷带里不断的渗透出来,又很快的凝固成了细碎的冰渣。他的睫毛上也挂着白色的冰霜,嘴唇泛着青黑,但眼睛里还有光芒。 这点子光芒很快就会褪去,如果两周之后他侥幸还活着的话。 “阁下,我们赢了,俄国佬撤退了!“ …… 到了明天他就会发现,比今天多一倍、甚至五倍十倍的俄国佬出现在地平线上,潮水一般的冲上来…… 耶格尔无言地拍了拍新兵的肩膀,转身离开。 晚上,他裹着军大衣躺在坚硬而冰冷的行军床上,艰难地合上眼睛。 …… “克劳斯,快来尝尝鸡汤,是我们中国人的做法。“ 她笑眯眯的走过来,手里全神贯注地托着汤盘。汤盘是奶白底描金绘绿色花鸟的,是她最喜欢的一套餐具。 他抬头看向她。她穿着那条淡黄色带碎花的裙子,今年生日时他陪她去百货公司买的那条,眉眼弯弯地冲着他笑,唇边是那对熟悉的小小酒窝 “骗子……” 他不仅没有上前,反而向后缩了缩,?“别骗我,我过去了你就会离开……” 他知道自己又在做梦 多少次了,他还总是在梦里被骗得团团转。 等他满心欢喜地上去拥抱住她,她就会消失不见。紧接着他就会醒过来,独自面对死亡一样的寒冷寂静。 一次又一次的惊喜,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…… “我不过去,你也别走好不好”,他卑微地恳求她,”留下来陪陪我……“ “求求你,无双,留下来“ “我也想啊“,她不笑了,抱歉地看向他,美丽的黑眼睛里流淌出悲伤和一丝孩子气的委屈,”可是我已经死啦” “对不起,克劳斯……” “不!!” ======= 他再一次咬牙切齿的从梦中惊醒 冰蓝色的眼眸逐渐清醒,激动的情绪褪去,只余下寒冷与寂寞 比西伯利亚的风雪更寒冷,比俄罗斯的冬天更寂寞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