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那一天,他回家,撞上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地从他们家主卧出来,许大海光着膀子躺在床上,呼噜打的震天响。 他发了很大的脾气,和许大海冷战了很长时间,最后许大海揍了他一顿,他气的离家出走,在俞程林家里住了几天,两个人在某一天夜里偷尝禁果。 现在回想起来,心境已经大不相同。 他那时候完全接受不了许大海再婚,非常抗拒有后妈这件事,不光是为了已故的母亲,还为了自己的自尊心,觉得丢人。 很讽刺的是,后来他要出柜,许大海也觉得他丢人,是个变态,有病。 他觉得许大海这个男人压根理解不了他,他那时候刚接触网络,知道同性恋不是变态,很多地方都在号召性取向平等,西方甚至有国家都接受同性婚姻了,连医生都说,这不是病,只是“颜色不一样的烟火”。 他的日记里都还留着这些话,字迹潦草,显然写的时候刚被许大海骂完,非常气愤。 现在长大了,反倒能理解许大海了。 这社会发展太快了,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印记,人生是一个不断成长和变化的过程,遗憾的地方在于,人明白了,却不能重头再来。 时间能改变一切,就像是从前不惜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的许大海,如今吃饭的时候偶尔也会问一句: “你这么久不回去,那人没意见么?” “你电话最近怎么不响了?” 后来甚至第一次用“小孙”来称呼孙明志:“小孙是干什么的来着?” 许星辰没告诉许大海,他已经和孙明志分手的事。大概他和许大海之间的父子情已经够复杂,沉重,减缓了他的情伤,想到孙明志,他甚至连恨都没有了,梦里哭过两回以后,便都被许大海的事占满了。 比如每天照顾许大海的起居,锻炼他的记忆力,带着他看医生。许大海不大配合,是最让他头疼的地方。 “我早问过大夫了,”许大海说:“没什么用,白花钱,最后都会到那一步。” 最后会到哪一步,许星辰在这几天的寻医问药当中也都知道了。 许大海让他回北京去。 “过段时间再说吧。”许星辰说。 许大海也不再催他,因为春节到了。 大年三十贴春联,许星辰爬上梯子,给大门贴春联,中间一个“春”,两头一个倒挂的“福”,寓意“福气到了”。赵阿姨他们端着碗,一边吃饭一边跟他聊天,许大海在下头很谨慎地扶着梯子,指挥说:“往左边一点,再往左边一点。” 鞭炮声从远处传过来,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