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得很快。 他说:“看具体进度和安排,应该两三天就回来。” 宁晃的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说,也不用这么急。 他不大高兴,又说:“你这几天怎么安排?” 宁晃说:“录节目,嗯,带你师嫂跟夏子竽吃顿饭,然后回家睡觉。” 他说:“小叔叔,我会想你。” 说话时,他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描摹着宁晃的模样。 微抿的唇,笔直的鼻梁,发丝被掖到耳后,微微热起的耳廓,和越发笑意缱绻的眼。 他听见电话那边轻轻叹气,应当是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,跟他慢慢说:“别压缩行程,晚点回来也没关系,注意安全。” 宁晃沉默了一会,低声说:“我会担心你。” 过一会儿,又说,我给安助理说了,让她重新调整一下行程,你正常工作休息。 陆忱没说话,隔了一会儿,说:“小叔叔,就这一次。” “之前也是这样,我说搬出去,就搬出去了,之后……” 之后错过了许多,宁晃再也没依赖过他。 像可靠的长辈一样,承担起了一切,却再也没有属于他的小刺猬了。 他们都心知肚明。 203 那时是小叔叔还在受伤期间,他被他父亲叫出去。 然后把报纸摔在他的脸上。 并不是什么权威的大报纸,那时宁晃红得发紫,跟他沾点边儿的花边新闻,哪怕不知是真是假,都会被拿出来传。 他也被拍到过一两次,传闻是宁晃的同性恋人。 只是他向来小心,次次都戴着口罩,面容模糊,甚至没有什么亲近举止,连他的同学都认不出他来。 ——他父亲认出来了。 一张一张,连带着网上不知真假的传闻,也举到他鼻尖儿,给他看。 质问他说:“陆忱,你不要脸吗?不觉得恶心吗?” 直到那一刻,他都是百毒不侵似的平静,他甚至对于他父亲还抱有一丝期待。 也许他是他唯一的儿子,他就算不接受,也总会给他一点喘息和存活的空间。 他说:“爸,这都是假的,我跟他……什么都没有发生。” 或者说,目前还什么都没有发生。 他爸却说:“我去你学校查了——既然你跟他没关系,那你读研究生的钱从哪儿来的?” 他愣在那,声音干涩:“……我学校?” 是的,他父亲亲自去了他的学校,问了他的导师,问了他的同学。 知道他奖学金的数额,也知道他不常去打工,衣服却总是穿得很贵。 甚至描述了宁晃的外貌,问他是否来学校找过他。 他二十三岁,被父亲追到学校去查户口,质问他是否跟人交往过密,质问他的经济来源。 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,比挨打的时候要更愤怒痛苦。 他拼了命摆脱的过去,竭尽全力获得的一切,都像是被放在地上踩。 他声音不自觉抬高了。 “为什么要这样?你是嫌我过得太好吗?你什么时候能把我当个人看?” “你要别人怎么想我?” 父亲说:“你说我为什么这样?我还想问你,我培养你这么多年,你却变成了这样?” “我再问你一遍,你哪来的钱?宁晃他给的?” 紧接着问题就是:“他为什么给你钱?” “你们到底什么关系?” 这一瞬间他知道,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跟父亲继续纠缠下去,因为他永远听不懂他说的话,也永远不会听。 再纠缠下去,只会给宁晃和他,都带来更大的麻烦。 他说:“没有关系。” 父亲在原地走了许久,粗声说:“那你搬出来。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