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吸被对面的呼吸牵缠得全乱了套,她喝声“放肆”,用力挣扭,梅长生咬牙制着她,“殿下说不说?” 她甚至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点轻佻的笑意。 他没有醉,他是疯了。 宣明珠终于意识到,今晚的梅鹤庭不正常。 喊一声侍卫很容易,她将迎宵松苔雪堂皆留在了梅府保护子女,召唤过来,不过一嗓子的事儿。可那之后呢,把梅家人都惊动起来,灯笼火把照亮,大眼瞪小眼地瞧着她出现在梅鹤庭黑灯瞎火的屋子里,是好玩的? 大长公主不要面子吗。 实在弄不开他,宣明珠错着银牙偏头道:“我来看宝鸦!” 梅长生的身子沉了沉,“宝鸦不在臣这儿。” ……她忘了,和谁虚与委蛇,都不该在昔日的大理少卿面前扯谎。 可这人、这人怎会在一日之间突然变得这个模样了,积黏又可恶!宣明珠心里记了他一笔大不敬之罪,而后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,炯炯目光瞪视他,声如寒冽的冰泉: “是因你的话把我弄糊涂了,所以我来——满意了吗?” 本以为坦承到这一步,他若有心好好谈,总该拿出诚意,大家斯斯文文的说话才是。 梅长生却漫不经心地撑起臂,圈着她,如同野兽脔禁小巧柔软的猎物,气音压嗓子:“臣还不曾弄。” 宣明珠愣了一霎,继而头皮炸开,浑身毛孔的战栗都涌悸到心尖。 下一刻,梅长生身体毫无征兆地向后跌倒滚了下去。 这一脚,宣明珠是聚积全身力量踹出去的,梅长生虚撑不防,结结实实在地上滚了两滚。 他坐在地上静了片刻,轻笑一声。 宣明珠冷冷起身,扶髻抖袖,保全她的振振风姿。 两个人都说自己糊涂,他是急得糊涂,她是想得糊涂,可凭甚掌握主动权的是他?他凭什么敢这般撩拨她? 她低头淡漠地俯视男子。 梅长生勾唇箕坐在地,仰面笑望她。 门扉虚掩一隙,如墨的黑夜成缕成团灌入这间屋。彼此看不清彼此,彼此却都成想象得到,对方此时的神情。 “梅大人这症状出现多久了?” 梅长生闻言微顿。宣明珠淡淡提步走到他身前,居高临下俯视那道黑影:“本宫可以理解。昔日我父领兵征东狄,有一场战与部下困于雪山断粮半月,麾下兵卒亦出现过神智混乱,挥刀自相残杀的惨事。梅大人身负朝廷秘旨,压力大,有臆念,也是人之常情。” 言下之意,她不与疯人计较。 说罢甩袖便向外行,走到门口,面前那扇虚掩的门忽地砰一声,在她面前闭阖。 一阵冷郁的松香追随她来,执着地缭绕左右,梅长生手臂抵住门棂,俯低,那双深邃的黑眸几乎贴在她脸上。 “既是人之常情,殿下更该理解我。” “你……”这下子宣明珠看清楚了,那双眼熠熠晶亮,如妖如贼,是梅鹤庭,又不似梅鹤庭。“胆子大得反了天,你还敢关我不成?” “公主殿下!” 外头的澄儿泓儿听到关门的动静,终于发现不对劲,上前拍门,“殿下您如何,何人在屋,开门!” 门内梅长生眼锋一侧,顺手落下门栓,对外头的吵嚷充耳不闻,一双眼里只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