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东妄海。 海边村毁人亡,无数无辜者的鲜血在海岸边晕开,给黑丝缠绕的墨玉镶上了暗红的边框。 举世震惊,九州大能齐聚东妄海,在牺牲了九州第一人无离子的代价下,由承昀宗第一天才林郁,以身祭佛门至宝长明盏,这才平定了东妄海的异象。 但至此之后,东妄海生机皆断,再无人踪,九州大能齐心协力布下结界,最终使它沦落成了过分静谧又鬼气森森的禁地。 如今,平静了千年的东妄海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色彩。天幕的深渊伤口再次出现,就像是蛰伏在九重之上的恶鬼张开了通往极夜地狱的咽喉。 没有人知道那一望无际的黑暗究竟通向何方,但里面的人却心中清楚那里空无一物,只有千百年如一日的,能将人活活逼疯逼死的孤独。 一点流光飞速掠过,像是一把银剑甩出的剑光,锋利又杀伐决断。 银白的星子从深渊脱身而出,落在了参差的岸礁之上,恶鬼像是没睡醒打了个哈欠一般,又将嘴慢慢闭上。 谢迟就睁眼看着深渊裂缝逐渐变小,直至一线,最后消失在灰暗的天幕之中。 他的衣袂被卷起,未束的墨发在海风中飞扬。 站在最高的礁石之上,他就是东妄海熊熊燃烧的烈焰,给这片天地带来唯一的,炙热的生机。 喻见寒落了他半步,一开始,他也在观察天边的异象,可后来,他的目光却从高仰看天移到了身旁。 他注视着红衣青年,丝毫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那一点转瞬即逝的惶恐与迷茫。 虽然谢迟看起来一直在笑,但更多的时候,他的眼睛明明是在哭着。 像个小孩一样,在无声又绝望地恸哭着。 就算出来了,也还是没人呢。红衣青年站在高耸的岩石上,他喃喃自语,眸中掠过一丝失落与自嘲。 离这儿最近的是绯月城,也是整个东州最为热闹的地方,谢前辈想去看看吗?喻见寒目光清澈,他像极了体贴的故友,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,为人留下回寰的余地。 谢迟转头看他,明明他们就是素不相识的关系,甚至还是站在正魔相对立场上的敌人,这人还却能心无芥蒂地向他伸出援手 承昀宗养出来的,都是只涨修为、不长心眼的修士吗? 他恨铁不成钢地磨了磨牙,却不得不承认,这番话成功让让那些莫名愁绪消散地一干二净,心情微妙地好了点。 那就去看看吧。谢大魔头微抬下巴,施恩道。 谢迟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魔头,他说的看看,真的只是看看 这还是喻剑尊第一次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凡俗街道的闲逛上。 哇!谢迟一双眸子微微发亮,他看着面人摊老板手下不停,顷刻间,栩栩如生的小老虎就新鲜出炉。 小老虎落到了摊前眼巴巴等待的孩童的掌中,小孩儿欢天喜地地蹦跳走了,面人摊前就只剩下一个眼巴巴的谢迟。 喻见寒正准备等他开口拿一个,却听见谢迟转头催促道:快快快,那边还有好玩儿的! 不喜欢? 被拽着往前的喻剑尊望着那人的侧脸,只见他像是已经遗忘了小面虎的诱惑,正兴致勃勃地奔赴下一个目的地,眸中热情不比刚才的少上一分。 在接下来的整整半天里,喻见寒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喜新厌旧、见异思迁 谢迟就像是万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的浪荡少爷,这头看一下,那处觑一眼,眼里全然是兴奋与渴望,但顷刻就能抽身而出,投入下一场新欢之约。 结果就是到最后,他也是两手空空,一毛未拔。 日影西斜,喻见寒终于主动地在一家酒楼面前停下了脚步,他朝着略有茫然的谢迟微微笑道:谢前辈,时候不早了,我们也该用膳了。 啊谢迟终于领悟到他的意思,他摆了摆手,委婉拒绝道,我早已辟谷多年,而且如今的只是化外□□,不需要吃什么。 谢前辈,我也辟谷多年,但这家符苑居的饭食皆为灵植,吃些也无妨。你难得来人间一趟,若是不尝尝四方的美食,岂不浪费?喻见寒依旧是好脾气的模样,却不动声色地将话堵了回来。 谢迟坚持道:不用,我不吃。 我他的声音在喻见寒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中越来越弱,最后几乎声若蚊呐。 那个谢迟瞒不下去了,他的耳根微微泛红,垂眸轻声道:我没钱。 说出来了便再没了顾忌,他抬起清亮的凤眸,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:我真的没钱。 他在没当什么举世大魔头之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