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覆盖上冰冷的木盒,他终于不堪重负地弯下腰,将头抵了上去,几乎颤抖到说不出话,那得多疼啊。 谢迟沉默下来,他与喻见寒对视一眼,给那人留下了足够的安静空间。 许久,叶深终于平静下来了,他红着眼眶,强撑着起身,向面前两人行了一个大礼:多谢二位道友,多谢 千恩万谢,不足以一言道尽。 他颤声拱手道:还不知二位道友名讳,多有失礼。 唤我谢迟就好。谢迟虚虚扶了他一把,引他重新入座。 喻见寒微微颔首:喻见寒。 叶深却是笑了起来,他肯定道:九州剑尊,喻见寒。 不敢当。喻见寒垂眸拱手,认真道。 谢迟终于让话头重归正题,他向叶深解释此行来意:我们此次前来,是因为他有两个愿望,一是把冤案公之于众,另一个,则是完成你的心愿。 只是揭开真相吗?叶深喃喃道,他果然还是心软 两百多年了,他从未向别人倾诉过自己的悔恨,任由那些伤口在心中溃烂。如今,他终于能亲手将腐化的创伤剖出,捧出那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。 他看向谢迟,缓声道:当年灵鹿跳下熔炉的时候,我还在后头殿后,我本以为他们能先逃出去的可没想到,还是来晚了一步。 若是当年我在,或是再早来片刻,跳下深渊熔炉的就不会是他,朝氏一族更不会遭此横祸。 后来,我并没有察觉他们做的那些事,等知道的时候,已经为时晚矣了。 叶深垂眸,他摩挲着木盒,声音有些疲惫沙哑:我没能救下灵鹿,也没能救下他的弟弟,他的族人。可我一直都想不通,怎么会这样?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?朝灵鹿做错了什么?朝氏一族,又做错了什么? 可是,没有人能回答他。 而在他问出这个问题后,换来的却是道途断绝,三寸的入骨之钉,与那长达百年的□□。 不知叶道友有何愿望,只要我们能办到,一定倾力相助。 叶深注视着木盒上微微磨损的花鸟纹,他想,今日定是个晴朗天,林间鸟飞鹿鸣,花叶繁盛。 他抬头笑着问道:谢道友可有办法,让我重新拿剑? 沉默片刻,谢迟道:有。 可战九宗? 谢迟注视着那人眸中的平静,只觉得喉咙发紧,一颗心不住地下沉。 他垂眸,还是艰难地开口了:可。 那就麻烦谢道友了。 谢迟却是攥紧了拳,他咬牙道:心魔入体,便等同于入魔,你的实力会急速拔高,但这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的,这不是在救你,你会死的。 叶深却像是早有所料,他毫不在意地缓声笑道:谢道友不是说,灵鹿的愿望是完成我的愿望吗。 他知道你会死吗? 叶深注视着他的眼睛:他知道这两百年来,我生不如死。 他起身伏地叩首,言辞决绝恳切:劳烦谢道友了。 平生只愿再持剑,求公道,虽死无憾。 * 谁都不曾发觉,忙碌的佛恩寺最偏僻的一角里,魔息如深海般翻涌澎湃着。 潮海起落,终归平静。 终于,树梢的一片翠叶无风自落,似乎在预兆着什么事情的发生,与不可挽回。 身形枯槁的剑修,终于一把推开了紧闭百年的牢笼,他手中只有一把魔气萦绕的断剑,周身也是深渊般阴冷的气息。 若一切可以重来,我希望,我们不曾走出迟微谷。 在踏出囚笼的那一刻,叶深闭上了眼睛,他咽下了眸中的泪光,却是伸手握住了一缕温暖的阳光。 今日,果真是个晴朗天。 但那一刻,凉风为他牵起衣袂,吹散了所有阴霾,而日光为他披上战袍,盼他烧尽一切污浊。 他便是全天下最干净的存在。 是最赤忱的,铮铮利刃。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,有些事情,只能他们亲手了断。喻见寒看向殿外渐行渐远的身影,轻声叹息。 想必朝道友也是这样想的。他的目光有些渺远,似乎隔着漫长时空,回忆起了什么,他们其实,早就选定了结局 * 你想忘记这一切吗?重新开始新的生活。 是灵鹿让你问的?叶深了然笑道。 没有记忆,就不会痛苦。 没有痛苦,就能继续前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