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滚出数丈,撞到另一块拦路的石碑才停下,凌乱的发隙间露出狰狞的脸孔,已被地上的碎石刮得血肉模糊。 整个族典会场鸦雀无声。 东冥乐攥紧拳头,骨节挤压, 噼啪脆响之声清晰可闻。 左侧看台上,那几名神主派长老短暂的惊愕后齐齐起身,指着东冥乐震怒道:大胆东冥乐,你竟敢当众残杀同族! 声震如雷, 将四周看台上已经傻眼的东冥氏族人惊醒,人群中顿时喧声一片。 众东冥氏族子弟议论纷纷,任东冥乐先前表现出多么仁义,但她当众杀死东冥启, 那么她提出废除取血祭天的习俗,不允凡人孩童做祀典祭品的举止便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。 袒护外族之人,却残杀族亲,这样的人,哪个东冥氏族子弟敢支持她成为继承人? 东冥乐转瞬便成众矢之的,右侧看台除了死忠于东冥乐的部分人马,其余族人也纷纷变了脸色,但更多的人还是保持沉默,打算再观察一下局势如何发展。 玉潋心眉头越拧越紧,远远瞧着对侧看台那几个长老虚伪而狰狞的嘴脸,她方恍然,东冥启之死,是神主派的手段。 直至此时,她才想通神主派真正的意图。 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没对东冥启战胜东冥乐怀抱希望,哪怕身为洞虚境高手的东冥乐有伤在身,实力十不存一,也绝非合道境的东冥启能匹敌的。 所以,东冥启之死,乃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。 提线木偶是谁都可以,但与他们观念不同,不断阻挠他们实施大计的东冥乐,必须倒台。 这一招,不可谓不阴毒。 东冥启在与东冥乐交手之时,于众目睽睽之下身死,东冥乐百口莫辩。 东冥氏族长脸色一青一白,胸口激烈起伏数下,方平稳呼吸,闭眼长叹,神色悲哀地下令:擒拿东冥乐,废其修为,逐出东冥氏! 逐出东冥氏,便意味着,她不再是东冥氏之人,也失去了再竞争继承人的资格。 众人哗然,可这处理,又在情理之中。 族长已经开口,此事便算落定,只等族中禁卫扑上擂台,将东冥乐擒下,这场暗地中的争斗,神主派大获全胜。 对侧看台那几个老家伙,几已忍不住喜上眉梢。 却在此时,祭坛外传来一声冷肃低喝: 且慢! 清冽疏冷的女声,如一道利剑刺破苍穹,玉潋心陡然一惊,倏地回头。 场中众人亦被这一声断喝吸引注意,纷纷转头朝声音来处看去,便见虚空中迈出一道白衣倩影。 月白衣裙迎风而动,阙清云衣衫猎猎,双手抱剑凌空立在众人眼前。 来者不善,东冥氏禁卫第一时间护住祭坛,剑拔弩张地同这突然现身的白衣之人对峙。 今日氏族大典状况百出,不断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故。 东冥氏族长身心俱疲,此时瞧见现身会场的女人,认出其袍服上的花纹,心中却是异样平静,便问:道衍宗之友来我东冥氏族典,所为何事? 右侧看台上,玉潋心已不觉间挺直背脊,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阙清云。 岂料阙清云道:你们东冥氏亏欠在下一笔酬劳,在下将回中原,等之不及,便亲自来取。 她这话说得奇怪,与前文风马牛不相及,令在场众多东冥氏族人疑惑不解。 擂台上,东冥乐眸光清冷,瞧着突然现身之人,眸心惊讶一闪而逝,随即淡了下去,更多的,则是困惑深思之色。 族长也困扰地拧起眉来,暂且示意禁卫放下刀兵,遂问:阁下此言何意?我族中,何人亏欠阁下酬劳? 阙清云一身白衣纤尘不染,气质清冽如仙,闻言唇角微掀,语气平淡,却理所当然:乃是你们东冥氏的孤月长老。 孤月长老,神主派之人,正是先前于取血祭天祭礼之时攻讦东冥乐的老头子。 其人话音落下,那被唤孤月长老的老者脸色急变。 早在阙清云现身时,他便隐隐感到不安,待至此时,那不安已化作实质,要将他吞噬。 他震怒至极,拍案而起,抢在东冥氏族长问询缘由之前开口,厉声断喝:休要胡说八道,老夫根本不认识你! 是么?阙清云皮笑肉不笑地掀了掀眼皮,突然手腕一翻,摊开一张画了押的字据,孤月长老,话可不能说得太绝对。 她抖了抖手中的字据,冷笑着说: 阁下买.凶.杀人,报酬只付一半,方才在下出手,人已死了,是时候交还另外一半了吧?!然而阁下这般态度,令在下有理由怀疑,阁下是想赖账。 此言落下,一石激起千层浪,惊得看台上喧声一片。 这无疑是坦白,东冥启乃她所杀! 孤月被这番话气得七窍生烟,他买.凶.杀人,自是为了方便栽赃东冥乐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