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鸣玉说话的声音本来就冷,如今语气里的温度更是到了零下,安乐不敢吭声了。 安乐缩在蒋鸣玉身边,大气都不敢出,过了一会,也许是太紧张,他居然真的睡着了。 蒋鸣玉侧过头看着他,叹了口气。 等安乐一觉醒来,发现蒋鸣玉早就不在床铺上,不知道去了哪里。 他也是佩服自己,那种情况下还能睡着。 于是安乐垂头丧气地来到学校,他想了想,实在是惦记着安子悦,在下午的时候依旧去往学院。 奇怪的是今天一天都没有看到晏之南,连中午安乐喊他吃饭,他都发了个微信过来说不吃了。 平时晏之南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,安乐不明白为什么晏之南突然转了性。 但是安乐管不了那么多,他现在的心情就像追剧追到一半,超级想看到结局。 安乐站在镜子前面,掏出包里的神荼像,这是最后一张了,安乐没有找晏之南画,他莫名有种预感,只用这一张就够了。 他再次穿越到镜子里,这一次,整个西南地区全部笼罩在了阴影里。 西南王真的反了。 这件事不是没有预兆,全部被安子悦写进了递给皇上的密信里,西南王不动,皇帝就师出无名,不能做伤手足的事,只能暗中做提防,反而惊动了西南王,西南王一怒之下,彻底拥兵自立。 安子悦任职的城池,刚好在西南王领地的边上,理所应当成了所有人关注的对象。 西南离京城远,借调的军队在城里驻扎,昔日宁静的小城变得躁动不安,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,有能力的富裕一点的,举家外逃,而剩下的逃不掉的,在城里天天担惊受怕。 在这种情况下,安子悦只能尽力配合军队,可安稳的日子过得久了,马跑不快,刀也钝了,人也不全是好人,来到安子悦城池里的武将文官各有各的心思,不少人琢磨着趁机捞一笔。 安子悦只能在其中竭力周旋。 西南王的兵马对潮湿多雨的气候非常习惯,对山多水多的地型也了若指掌,叛军拥有主场优势,比各怀心思的讨伐军善战多了。 西南地区地形复杂,大山河流洞穴到处都是,毒虫瘴气更是外乡人无法想象的险恶。不熟悉的人进入山区,基本上就是有去无回,讨伐平乱的军队在这种严酷的地型与天气中频频折损,士气大减,一时间,西南王居然占据了上风。 安乐心想,这种情况下,那位对毒物了若指掌的仙师一定起到了很大的作用。 安子悦不懂领兵打仗,安乐更加不懂,只能陪着安子悦做一些后援工作。 城里的气氛越来越焦躁,生活日益艰难,安子悦瘦了很多,再也没有当年江南少年郎的模样。 安乐没想到事情会向战乱的方向发展,即便知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,心里还是难受。 幸而安子悦平时做了诸多准备,治理有方,城池里没有发生太大的乱子。 可是战线的推进不等人,安子悦的城池地理位置太特殊, 没过多长时间,战火就烧到了城门外面。 昔日安子悦费尽心机不惊扰西南王,谁知道还是要兵戎相见。 西南王派人送来文书,允诺安子悦只要打开城门,将来西南王称帝就请安子悦当元老大臣。 “当我是傻子呢。”安子悦冷笑着将文书烧了。 他们读书人,放在第一位就是气节,就是忠君,此时投诚,不是让他无颜见祖宗? 安乐倒是没这种文人想法,只是觉得西南王一看就不靠谱,投靠过去指不定哪天心情不好就把你给杀了。 安子悦和城里的守军一起死守城门,又过了一段时间,城池就成了孤城,所有的粮草通讯全断了。 孤立无援,没有食物,城门外是乌压压的叛军。 安乐真的没想到最后会面临这个情况,他不由地心慌,想着安子悦是死在这个时间段吗。 他在海上见到业火的时候,回忆起他在地狱的片段,他能感觉出在地狱时,他年纪不大,于是就能推测安子悦应该是在年轻的时候就死了。 所以,他真的是死于这场战争吗。 安□□过安子悦的眼睛,看着破败的城池与惶恐的人们,心里一阵绝望。 他突然不想看了,不想看镜子中的世界,他想回家,想抱住蒋鸣玉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