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问题来了,这孩子这么好,万一这俩人把他看到眼里拔不出来,不还给自己,那该怎么办? 到头来,封如故只能认下了这个白捡的大儿子。 他叹下一口气,在白纸上写了个墨汁淋漓的“人”字,问在身旁小高凳上跪坐着的游红尘:“这是什么?” 游红尘摇一摇头。 他能听懂人说话,却不很会说话,一颗脑袋比白纸还干净。 封如故撑住头,叹了口气:“这是‘人’字。” 游红尘点一点头,目光懵懂。 封如故捏住他耳垂上的红痣,轻轻拉扯:“听我授课,不是光带耳朵就可以的。‘人’——跟我念。” 游红尘张一张嘴巴,模糊地发音:“……‘人’。” 封如故指一指客栈外面形色匆匆的人群:“这来来往往的众生,就是‘人’,你是人,我也是人。长得和你我相似的、会动的活物,就是‘人’,但‘人’只是一种皮相而已,与内在无关。有人有神性,有人有兽性,因此不要以相取人……” 说到此处,封如故才从游红尘清澈而疑惑的目光中察觉到,自己话太多了。 现在不管教什么,他都听不懂,不如让他先把字练熟,再慢慢教他意思。 封如故定定神,挥毫默写下《清静经》中的一段,“安神养气,宁静思虑,静寂身心,神光徐徐,无挂无碍,清静如一,不拘时节,心随经寂”,放在游红尘面前。 “拿起这杆笔,照着这行字影写。”他将薄而透明的“荆川纸”蒙在墨迹未干的白纸之上,推到游红尘跟前,又把毛笔手把手交到他掌心,嘱咐道,“要把字记住啊。晚上回来我要考你的。” 游红尘看着他,含糊道:“写。” 封如故:“嗯。” 这回游红尘听懂了:“……要……记住。” 封如故笑起来,摸摸他柔顺的额发:“乖。” 安排好他,封如故就打算去外面逍遥一阵,顺便打探一下城中有没有哪家小曲唱得好的秦楼楚馆,点一壶本地香茗,将小曲曲谱收录下来,以纪此地风土人情。M.BJzJNF.cOm